破廟之中,殘燭搖曳,昏黃光焰在風雨的侵襲下愈發微弱,隨時都可能熄滅,給這剛剛經歷了一場血腥廝殺的空間添了幾分蕭索與死寂。
三派弟子們神色慌張,腳步踉,相互攙扶著那些受傷的同伴,匆忙退出山門,在黯淡的光線中顯得狼狽不堪,身影逐漸融入夜色。
“噠噠”的馬蹄聲在青石板路上響起,清脆而急促。
易華偉站在廟門口,目光緊緊跟隨著那漸行漸遠的火把長龍。
火光閃爍,映照著他冷峻的面龐。待馬蹄聲漸漸遠去,直至消失在雨夜的盡頭,忽然抬手,按住自己的小腹,聲音微微發顫:“師父,弟子想去解手。”
說著,微微側身,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么。
“啊?”
岳不群聽聞,目光從易華偉的臉上緩緩下移,落在那泛青的指尖上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隨后輕輕嘆了口氣:
“莫要走遠。”
“二師兄,我也去。”
林平之見狀,不假思索地就要跟上。剛邁出一步,卻被寧中則伸手攔下。
寧中則微微搖頭,輕聲說道:“讓你二師兄清凈片刻。”
目光看向岳不群,似乎知道易華偉想去干嘛。
……嵩山派這般咄咄逼人,是該給他們一點教訓了!
師兄宅心仁厚,可也是太迂腐,這才讓那些人以為華山派是好欺負的,三番五次上門找茬。還好,偉兒外柔內剛,雖有菩薩心腸,但也不缺霹靂手段,以后光大華山…就落在偉兒身上了。
想著,寧中則的目光不由看向正在收拾行囊的令狐沖身上。沖兒天資聰穎,可惜性子跳脫,還是磨練一番,以后才能獨擋一面。
說到底,華山派弟子太少了,能撐得住門楣的,只有偉兒一人。
但顯然此時并不是教育令狐沖的時候,寧中則悠悠嘆了一聲,幫著眾弟子一起收拾起來。
………………
落雁峽,夜色如墨,唯有高懸的冷月灑下清輝,為這險峻的山谷添了幾分陰森。
湯英顎伏在馬背上,身形搖搖欲墜,口中嘔出鮮血,在月光下顯得觸目驚心。右臂七處劍傷猙獰可怖,正源源不斷地滲出紫黑的膿血。
“那小子定是學了魔教妖法!”
湯英鄂咬牙切齒,聲音中滿是不甘與憤怒。
“岳不群……”
陸柏剛剛開口,卻猛地勒住馬繩,馬蹄在地上刨出兩道深深的痕跡。
只見山道的拐角處,立著一個蒙面人。月光傾灑,在那人的青衫上鍍出一層冷輝,宛如鬼魅。
陸柏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他緊盯著蒙面人,手不自覺地握緊了韁繩,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來者何人,在這里裝神弄鬼!?”
“在下衡山魯連榮,這幾位是是嵩山派跟泰山派的高手…閣下莫要自誤!”
自己這班人都身負重傷,而這蒙面人敢一人攔住自己這么多人,顯然不是善茬。魯連榮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半是警告,半是恐嚇,想將蒙面人嚇走。
“桀桀桀~~”
一陣夜梟般的聲音響起,激起眾人一陣雞皮,只聽那蒙面人沙啞的聲音傳了出來:
“找的就是你們!”
“裝神弄鬼!”
丁勉怒喝一聲,手腕一抖,三枚喪門釘如三道黑色的閃電,向著蒙面人疾射而去。
然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暗器在蒙面人身前三尺處竟然懸停在空中,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錮住。
“把命留下吧!一個都跑不了!”
易華偉雙目陡然紫芒暴漲,體內真氣轟然展開,以他為中心,強大的氣流肆虐開來。易華偉沖入人群,雙掌翻飛。短短盞茶功夫,三十余人全部重傷倒地,痛苦呻吟。
因為刻意避開封不平幾人的原因,場內只有領頭的幾人還站里立在原地。
令幾人膽寒的是,使出全力居然連蒙面人都衣角都摸不到,而且被這蒙面人擊倒在地上的眾人全都一聲不吭,身子在地上蠕動,臉色蒼白,眼神黯淡無光,似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手足軟軟垂了下來,看著全身骨骼俱已斷絕,只剩下一個皮囊。
“這是……吸星大法???!你是魔教教主任我行??”
一個念頭閃過,魯連榮失聲驚呼,聲音中充滿了恐懼。就在這時,只見蒙面人抬手一抓,手中的細劍不受控制地脫手而出,整個人也被那強大的氣旋扯了過去。
“放開我,救我!!!”
魯連榮拼命掙扎,雙手在空中亂舞,想要抓住什么來穩住自己的身形,然而身體卻依舊不受控制朝蒙面人移動。
“就從你開始吧!”
易華偉左手扣住魯連榮的天靈,一股陰柔內力順著少商穴瘋狂涌入他的體內。魯連榮只感覺自己的力量在飛速流逝,面頰肉眼可見地干癟下去,原本烏黑的頭發也成綹脫落。喉間發出“嗬嗬”的漏氣聲,眼睛瞪得滾圓,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和對易華偉的怨恨。
“放手!!”
封不平見狀,毫不猶豫地挺劍直刺,劍勢如電,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然而,當劍鋒觸及易華偉的青衫時,卻寸寸崩裂。
“這……??怎么可能??”
封不平難以置信地看著手中只剩下劍柄的劍,臉上滿是驚愕,雙手微微顫抖,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