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正殿,只見岳不群腰桿挺直,端坐在主位之上,神色冷峻。師娘寧中則坐在一旁,雖未多,可眼神中透著無奈,時不時瞥向丈夫,似想勸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底下幾名師弟規規矩矩站著,大氣都不敢出。
華山派當下的處境艱難,門中長輩只剩岳不群夫婦苦苦撐著場子,徒弟滿打滿算,連岳靈珊在內才八個。
岳不群滿心盼著光大華山,為此日夜殫精竭慮,心中的執念導致后來鉆進牛角尖,竟打起辟邪劍法的主意,妄圖借此力挽狂瀾。
令狐沖立于殿中,瞧見岳靈珊緊隨著易華偉走進來,眼神瞬間黯淡,晦澀難測,不過還是勉強朝他倆點了點頭。
易華偉穩步上前,雙手交疊,規規矩矩拱手行禮,朗聲道:“師父,弟子來了。”
岳不群微微低頭,目光在易華偉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易華偉剛修成紫霞神功,周身氣質悄然變化,岳不群有所察覺,卻無心探究,僅是輕點了點頭,便示意他站到一旁。
易華偉目光掃過諸位師弟,朝令狐沖露出溫和笑意,而后垂手立在岳不群右手一側。
岳不群這時扭過頭,看向令狐沖、陸大有與高根明,聲調平平地問:
“為師派你們三個出去辦的事,辦妥了沒有?”
令狐沖趕忙拱手回應:“回稟師父,都已經辦妥了!”
岳不群又是微微頷首,臉上沒一絲波瀾,接著問道:“那么沿途有沒有惹是生非啊?”
令狐沖稍作停頓,才回答道:“……師父,徒兒遵從師父的教誨。沿途閑事不理,眾地莫企,總算一路平安無事。”
“哼~”
岳不群從鼻腔哼出一聲:“那不枉為師一番教誨。”
說著,緩緩從衣袖里抽出一封書信,目光銳利如鷹隼,直射令狐沖:“不過,這封信里面所寫的是什么意思?”
令狐沖一臉茫然:“信??”
岳不群又是一聲冷哼:“自己拿去看!”
令狐沖不敢遲疑,上前一步,雙手穩穩接過信件,展開一看,臉色瞬間蒼白。
“哼!”
岳不群眼中怒火燒起:“這封信是青城派掌門余滄海親筆所寫。你不是想告訴師父,人家堂堂一個掌門人會無事生非誣告你吧?”
“徒兒不敢!”
令狐沖膝蓋一軟,噗通一聲跪下,陸大有、高根明見勢,也慌忙跟著跪下認錯。
“真有這回事?!”岳不群猛地看向高根明:“根明,這個禍是怎么闖出來的,說!”
高根明嚇得臉色慘白,嘴唇哆哆唆嗦,半天吐不出完整句子:“師父…徒兒…徒兒………”
令狐沖大聲道:“師父,這個禍是徒兒一個人闖出來的!你要責罰的話就責罰徒兒一個人吧!”
“哼,”
岳不群寒聲道:“你這個大師兄還挺有義氣的!”
寧中則趕緊起身勸解:“師兄,沖兒都認錯了,那就算了。”
岳不群扭頭狠狠瞪她一眼:“哼!這都要怪你對他們管教不嚴!真是慈母多敗兒!”
“……”
看著丈夫如此生氣,寧中則只能閉口不,將視線投向易華偉。
“師父,”
看著師娘的目光,易華偉心中暗嘆一聲,上前拱了拱手,不緊不慢說道:“大師兄雖然性格有些急躁,但也不是仗勢欺人的人,師父您也清楚,會不會…其中有些誤會?”
“有什么誤會?”
岳不群看易華偉一眼,語氣緩和些許,重新坐回位置:“人家在客棧好好吃飯,也沒招惹他,他就出不遜,這才打了起來。”
“呵呵~,那說明大師兄打贏了嘛。”
易華偉嘴角上揚,笑道:“要是大師兄打輸了,才沒那么厚臉皮,還跑去告狀,跟小孩一樣”
“你呀,別幫他說話!”
岳不群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轉瞬又板起臉:“像他這般性格浮躁,遲早要吃大虧。”
聽著易華偉的話,令狐沖來了勁頭,咧開嘴笑著附和:“就是,還自稱什么‘青城四秀’,我看就是青城四畜,在客棧吃飯,那副盛氣凌人的樣子,我實在看不過去,哪有半點名門正派的模樣?就知道欺負弱小。”
“胡說八道!”
岳不群頓時怒火中燒,聲音拔高了幾分,眼神里滿是惱怒:“你這話要是被旁人聽了去,勢必又要惹出一堆事端。你什么時候能學得像偉兒這般穩重?”
“大師兄性格直率,見不得不公之事,這一點本也正常。”
易華偉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開口道:“師父時常教誨我們,咱們華山派身為五岳劍派之一,肩扛著江湖正義,門規第一條清清楚楚寫著要扶危濟困,自當秉持鋤強扶弱的理念,路見不平理應拔刀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