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沒說完就被張超森抬手截斷，腕間歐米茄腕表的反光刺痛了眾人眼睛。

“夠了！”張超森猛地一拍桌子，“你作為安監局長，口口聲聲要求別人24小時開機，隨時待命，可你自己呢？”

“在關鍵時刻卻找不到人，這不是典型的‘丈八臺燈——照人不照己’嗎？”

“上行下效的后果是什么？”

“出安全事故不是怪事，不出才怪呢！”

“不檢討自己的失職，還找拙劣的理由開脫？”

“你一個局長還買不起好手機？”

“拿的是一個在關鍵時刻就故障頻發的爛手機？”

“說到通訊暢通……”張超森從文件夾抽出一沓通話記錄，a4紙邊緣在空氣中抖出凜冽的弧度，“爆炸發生后37分鐘內，安監局值班電話轉接到李局長的聯通號碼共計……”

他忽然瞇起眼睛，“哦，巧了，正是你手機‘故障’的時間段。”

“你可能不想干了吧？”

“如果真的不想干的話提出來，我負責過常委會，讓你稱心如意。”

他這一番訓斥，讓李明輝羞愧得抬不起頭。

李明輝的手指死死摳住真皮扶手。

他衣服口里的華為手機其實完好無損，維修發票日期顯示爆炸前一天上午剛更換過聽筒——這個秘密此刻正被冷汗浸透。

其實原因很簡單，手機沒有電關機了。

這話，肯定不能說！

否則，招來的會是更猛烈的……

當張超森鷹隼般的目光掃來時，他感覺左胸口袋里的黨員徽章突然重若千鈞。

張超森轉換了話題，“至于林維泉同志嗎？”

他倏地問道：“周大年呢？”

林維泉結結巴巴道：“他，他，他回老家去了，說其父親病危。”

“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故，他竟然在這個時候回家去了？”張超森的聲音再次提高，語氣中充滿了不解與憤怒。

“他父親病危！”

張超森一拍桌子，怒道：“他說是父親病危就病危？他說什么你就相信什么？”

“林維泉，你的責任是用人失察！”

“周大年這個人，平時尸位素餐，對待工作敷衍了事，你作為他的直接上級，難道就沒有一點察覺嗎？”

“一天時間了，他報喪了嗎？”

“沒有報喪的話，怎么可能連電話都不打一個，來問一下工作的情況？”

“難道他就不擔心自己的工作嗎？”

“出了這么大的事，他竟然麻木到如此地步。”

“現在網上輿情都燃爆了，各種議論鋪天蓋地。”

“他作為一方當事人，竟然還一無所知？這……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是不知道？還是躲避？”

張超森斬釘截鐵道：“給予開除留用處分。”

林維泉冷汗直流，他雞啄米一樣點頭。

汪倫突然舉手，腕表表帶在燈光下泛著冷光：“我建議對江昭陽同志啟動離崗審查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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