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懲戒,那是法院和法律的事情。”
然后,江昭陽接下來道:“而我抓獲盜獵分子,那是做啄木鳥,啄出害蟲。”
“如果放縱壞人肆無忌憚,那就是犯罪了。”
“兩者能比嗎?”
“雖然不能比,我們兩人卻在同一地方接受表彰獎勵,挺有意思的。”安語心有感慨道。
“這很好理解,”江昭陽微微一笑,“哲學上的對立統一理論就能解釋這一切。”
“看似矛盾的兩面,實則相輔相成,共同推動著社會的進步與發展。”
“其實我們都守著同一條邊界。”安語忽然指向天空,忽然輕笑出聲,聲音中帶著一絲釋然與自嘲,“你在物理層面上,以堅實的壁壘阻止著殺戮的發生,守護著大自然的法則與秩序。”
“而我,則在時間維度竭盡全力地拉回每一個即將消逝的生命,與時間賽跑,與死神博弈。”
“這就像……”她的話語戛然而止,似乎在尋找一個最貼切的比喻,卻又一時難以表。
“其實我羨慕過你。”安語突然說。
她將喝剩的茶渣仔細撥進垃圾桶,這個動作讓江昭陽想起她縫合傷口時的精準手勢,“你抓獲的盜獵罪犯都能得到法律公正的審判,而手術刀下的生死……”
“有時候只是概率問題。”
“而且還有極端的情況,好人死在了手術臺上,而壞人反而得救了。”
江昭陽說出了一番有哲理的話,“我們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守護著這個世界,沒有誰比誰更偉大,也沒有誰比誰更輕松。”
“你的付出,同樣值得尊敬與銘記。”
“正是這些看似不公卻又無法避免的瞬間,構成了生活最真實的面貌。”
“但是惡人壞人,就是挽回生命,最終也逃不脫法律的懲罰。”
說到這里,安語又轉換了話題,“今天的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居然找了個那么拙劣的理由,讓孫市長有些生氣。”
“甚至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情?”
江昭陽當時之所以不想道出實情,有兩個原因。
首先,他一直秉持著做好事不留名的原則,認為幫助他人是出于內心的善良,而非為了博取名聲或贊譽。
因此,他覺得沒有必要將這件事大肆渲染,讓它成為眾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二是想,如果自己道出原因,會給人產生太過巧合的猜疑,為什么別人沒有遇到這事,偏你就遇到了?
甚至讓孫市長產生一種誤會,是不是有意做戲?
是不是為了刻意吸引他的注意,或是為未來可能的晉升鋪設道路。
畢竟,在這個競爭激烈的環境中,不乏有人為了上位而不擇手段。
這樣的例子屢見不鮮。
所以與其說出來,還不如什么都不說,就當它不存在。
這才是他當時的心理狀態。
當然,現在面對安語也沒有必要說了。
否則,豈不是王婆賣瓜?
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真的沒有什么,就是路上堵車了。”
“這種情況誰也無法預料。”
安語不無擔心道:“可是你知道當時孫市長的表情嗎?很生氣!”
“畢竟,那是他親自參加的會議。”
“而你,竟然比他這位地級市長還要晚到?”
安語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責備,幾分不解。
“你這次確實做得太過火了。”
“一個地級市長,是六七百萬人的父母官啊。”
“若是放在二千多年前的春秋戰國時代,他可就是一方諸侯,一個手握重權的大國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