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潔玉終于反應過來,尖利指甲掐進掌心:“女兒,我們一起去看一下江昭陽……”
柳小雯攥著平安扣的手指關節發白,“媽,你不是要我與他一刀兩斷嗎?”
“現在又出爾反爾?”
朱潔玉一時語塞,嘴唇翕動了幾下,卻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語來回應。
窗外飄著細雨,雨絲在路燈下織成一張細密的網。
柳璜掏出手機。
“這么晚了,你要打誰的電話呢?”
“當然是江昭陽!”
“可是,他在住院啊,這個時候方便接電話嗎?”朱潔玉擔心道。
“試試看吧!”
柳璜不再多,手指已經不自覺地按下了撥號鍵。
然而,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一個冷冰冰的電子女聲,不帶絲毫情感:“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
柳璜站在客廳落地窗前,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緊鎖的眉間。
柳璜不甘心。
他再次按下了重撥鍵,心中默默祈禱著這次能夠接通。
但命運似乎并不眷顧他,仍然未通。
他還是不甘心。
第三次按下重撥鍵后,聽筒里傳來的依舊是那個機械而冷漠的女聲:“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還是打不通嗎?”朱潔玉手中端著一杯剛斟好的茶,熱氣裊裊上升,與周圍的冷雨形成了鮮明對比。
她的手微微發抖,不是因為寒冷。
而是因為內心的焦慮與不安。
瓷杯里,幾片茉莉花瓣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打著旋。
朱潔玉細高跟在地磚上敲出凌亂的節奏:“老柳,昭陽這孩子會不會……”
“閉嘴!”柳璜猛地轉身,西裝下擺帶起一陣冷風。
繼之,柳璜覺得自己有些過了。
他的聲音才軟了下來,有些沮喪道:“不是故意的。他的手機確實關機了,打不通。”
站在他身旁的朱潔玉,精致的妝容也掩蓋不住眼中的急切,她輕輕咬了咬嘴唇,“那咋辦?”
柳璜轉身時,深灰色西裝皺得像揉過的稿紙。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打江景彰的電話。”
他說這話時喉結重重滾動了一下,像是要把某種難堪的情緒吞咽下去。
“我不相信江景彰的電話也關機。”
說完,他的手指微微顫抖地點下了江景彰的號碼。
鈴聲響了七下,時間仿佛被拉長,每一秒都充滿了煎熬。
朱潔玉已經揪緊了真絲披肩的流蘇。
就在她以為又要落空時,聽筒里傳來一聲克制的“喂”聲。
“老江,我是柳璜!”他下意識挺直了腰板,仿佛這樣就能抵消此刻的局促。
墻上的歐式掛鐘突然報時,驚得朱潔玉差點打翻茶盞——已是深夜十一點鐘。
“老江,我是柳璜!”他再說一遍。
“知道。”江景彰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
“昭陽這孩子現在怎么樣?”柳璜感覺自己的襯衣被冷汗浸透,粘在后背上像塊冰冷的膏藥,“我聽說他住院了?”
“病情嚴重不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