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杯中漂浮的枸杞,恍惚看見幾年前那個暴雨滂沱的清晨,剛任副局長不久的趙明嶺背著迷彩背包沖進森警大院,褲腳還沾著進山考察時蹭的蒼耳。
那是真的忙碌于工作嗎?
趙明嶺猶如五雷轟頂。
整個人仿佛被無形的巨錘猛然擊中,臉色在剎那間變得煞白。
他的內心深處是無盡的恐慌與絕望。
身體的每一寸肌肉都不受控制地痙攣著,似乎有無數的電流在體內肆意穿梭。
讓他的每一個動作都顯得扭曲而怪異。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精心策劃的這一局,原本意圖是通過查找出江昭陽的問題,以此來轉移視線,保全自己的地位。
卻不料,最終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將自己深藏的犯罪問題,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無處躲藏,更無從辯解。
趙珊轉頭向黎火星道:“我今天來此,肩負著雙重使命。”
“第一,就是要帶走趙明嶺,對他實施雙規。”
“他的所作所為,已經嚴重違反了黨紀國法,身為公職人員,卻濫用職權,以權謀私,這種行為絕不容忍,必須接受法律的制裁。”
“第二,”趙珊繼續說道,“是對江昭陽的事情展開徹查!”
“我們不能讓任何一個無辜的人受到冤屈,也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有問題的人。”
“如果江昭陽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必須還他一個清白。”
黎火星聞,羞愧地點了點頭。
表示理解和支持。
“你們在這個案件上受到表彰的五人,我都要帶走進行調查。”
“五個人肯定不是鐵板一塊,可以各個擊破,分別瓦解,他們的交代可以相互印證。”
“只要打開缺口,我們就不難查實真相。”
“不怕這是一起多人參與的案件,人越多,留下的線索也就越多,反而更容易找到突破口。”
“最怕的就是一人作案,那樣反而可能因為缺乏對比和參照,讓調查變得困難重重。”
“一個人的行為模式往往難以捉摸,而且容易偽造證據,掩蓋真相。”
“還有,我會到看守所提審那幾個盜獵分子。”
“他們的所謂招供是被森林警察所抓獲,是不是真的,也不難得出正確的結論。”
趙明嶺的聲音開始發虛,他強做鎮定道:“我抽一支煙,行不?”
“你抽吧!”趙珊沒有拒絕。
趙明嶺顫抖的手掏出煙,哆哆嗦嗦地點上了煙。
青煙在空調的涼風的吹拂下,扭曲成手銬的形狀。
這時,李銳新突然打了一個冷顫,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李銳新說話了。
他的聲音語無倫次,“趙,趙,趙主任,用不著那樣復雜取證,我有證據能馬上證明江鎮長是無辜的。”
他從身上掏出了一個執法記錄儀器。
他走到那位正在做記錄的紀委工作人員面前,將執法記錄儀連接到手提式電腦上,開始播放其中的一段視頻。
屏幕亮起,趙明嶺得意的獰笑從電腦中沖了出來。
視頻中的趙明嶺,面容扭曲,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難以喻的邪惡:“……那就是,你用麻醉槍擊昏了野豬,然后,然后嗎,怕野豬醒來,趁機殺死了它。
“這槍嗎?我會為你準備好,到時就是罪證。”趙明嶺繼續得意地笑著,“這不是又一物證嗎?”
“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趙珊猛地一拍桌子,她的眼神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就憑這就夠了!”
“不是江昭陽誣陷你,而是你趙明嶺在肆無忌憚地制造冤案!”
“你利用職權,栽贓陷害,這種行為簡直其心可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