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還可以出具公函讓紀委、組織部那邊不對你做出任何處理,僅以‘材料有些失實’了結此事。”
“畢竟當時你兼任了護林員,與此事多多少少還沾了一點兒邊,至少還提供了一點兒線索,不是嗎?”
“這樣一來,我們整個森警系統的榮譽算是得以保全了。”
“而你,江昭陽,雖說經歷了一場風波,但終究還是沒有背負上那不可承受之重,依舊可以安然無恙地坐在你的鎮長寶座上,繼續你的仕途。”
“以后,咱們就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從此相忘于江湖。”
說完,趙明嶺又習慣性地抓起桌上的保溫杯,猛灌了一口微涼的茶水,枸杞黏在發白的嘴唇上,“這,確實是眼下最為妥當,也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了。”
“既沒有讓事態進一步惡化,也保住了我們各自的顏面。”
“以后,若是在某些場合不巧遇見了你,我趙明嶺必定恭恭敬敬地稱呼你一聲,江鎮長!絕不含糊。”
江昭陽聞,不禁嗤笑一聲,眼神中滿是嘲諷與不屑,“剛才你還一副氣勢洶洶,誓要將我繩之以法的模樣,口口聲聲要追究我的刑事責任。”
“怎么轉眼間,就又想與我私下了結,當作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了?”
“難道說,你趙局長辦案,全憑一張嘴皮子上下翻飛,既不依法,也不依規,全憑個人喜好和心情來決定嗎?”江昭陽的話語如鋒利的刀刃,直刺趙明嶺的要害。
趙明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顯然被江昭陽的話戳到了痛處。
“不追究我的刑責,怕你的主子也不肯吧?”
江昭陽的聲音像淬火的鋼,“只是,你真的有那個能力和膽量來追究我的刑責嗎?”
“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話音剛落,趙明嶺手中的保溫杯竟突然失去了控制,傾斜著倒在了桌子上,泡發的枸杞連同茶水一起傾瀉而出,沿著桌面的紋路洇開了一片暗紅的痕跡。
一看軟硬兼施,威逼利誘沒有起作用,趙明嶺面色一陣紅一陣白,繼而,惱羞成怒。
“夠了!”趙明嶺倏地發現執法記錄儀還在開著,他對身邊的李銳新道:“為什么沒有關掉它!”
“把里面的內容全部刪除!”
“是!”李銳新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嚇得一哆嗦。
他連忙解釋道:“對不起,趙局長,我……我一時疏忽。”
說完,他迅速拿起執法記錄儀,手指在按鍵上飛快地跳動,執行著趙明嶺的命令。
當紅色指示燈熄滅的剎那,趙明嶺一拍桌子,“江昭陽,你真的要這樣油鹽不進,一條路走到黑,頑固到底嗎?”
“我們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審訊室的日光燈管發出細微的電流聲,鐵窗外的梧桐樹影在炙熱的風中搖晃,將斑駁的光影投在趙明嶺青白交錯的臉上。
“江昭陽!”他突然暴喝,“你以為自己在上面有靠山,有恃無恐?”
他松了松警服領口,后頸處滲出細密的汗珠,“我不管你的靠山是誰,勢力有多大!”
“今天,如果你不認錯。”
“不,更準確地說,如果你不認罪,不按我說的去謄寫那份材料并寫下聲明的話,我要讓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什么?”江昭陽的聲音像冰棱刺破空氣,他冷笑道,“你要刑訊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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