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而漠然的聲音在虛空中回響，宣告著“初級壓力測試”的終結。

“二號方案：法則污源，投放。”

話音未落，九幽之上，那被腐朽之力撕開的宇宙瘡口驟然蠕動，仿佛一只無形巨獸的傷口。

一滴漆黑如墨的液體，從中緩緩滲出。

它只有指甲蓋大小，卻散發著令整個九幽冥域都為之悸動的沉重與死寂。

那不是物質，也不是能量，而是某種更本源、更純粹的“概念”。

是“腐朽”這一法則的具象化，是宇宙走向終極熵寂的濃縮毒液。

王騰的輪回之眼猛然收縮。

在那滴液體出現的瞬間，他新生的六道輪回法則竟發出了本能的戰栗，像是遇到了天敵。

他不能讓這東西落下。

“六道，鎮！”

王騰一聲低喝，心念一動。

環繞在他周身的六個巨大輪盤虛影轟然運轉，天人道的光輝、阿修羅道的殺伐、地獄道的審判……六種截然不同的法則之力交織成一座恢弘的大陣，化作一道通天徹地的光柱，逆流而上，朝著那滴漆黑的“污源”悍然磨去。

這是新生的輪回秩序，對舊有腐朽法則的第一次主動征伐！

光柱與污源觸碰的剎那，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就像一滴墨水，滴入了清水之中。

不，更像是病毒的侵染。

王騰引以為傲、足以磨滅神魔的六道法則光柱，在接觸到那滴黑液的瞬間，光芒竟肉眼可見地黯淡下去。

原本純粹璀璨的法則之光，開始浮現出一縷縷灰敗的斑駁，一股衰敗、凋零的氣息，順著法則的脈絡，竟要反向侵蝕而來！

王騰悶哼一聲，只覺自己的神魂像是被潑上了一盆骯臟的污油，一種源自根基的污染感，讓他幾欲作嘔。

他的力量，正在被污染！

“蠢貨。”那神秘聲音帶著一絲嘲弄，“你以為這是什么？這是‘主’的一滴本源之血，是k法則的種子。你用你那剛剛萌芽的秩序去對抗成熟的腐朽本身，就像用樹苗去撞擊山脈，除了被碾碎、被同化，不會有第二個結果。”

“它無法被摧毀，只能被稀釋，而你……就是稀釋它的容器。你的神國雛形，將成為‘主’最完美的腐朽溫床。”

原來如此。

這才是真正的殺招。

不是要用力量摧毀他，而是要從根基上污染他，將他即將建立的輪回神國，變成腐朽之主的領地！

王騰雙眸緊閉，旋即又猛然睜開。

輪回之眼中，億萬符文生滅，瘋狂推演著破解之法。

硬碰硬，是死路。

逃避，那污源會融入九幽，將這片他賴以立足的根基之地徹底化為一片死域。

摧毀不了……

污染……

溫床……

電光石火間，一個瘋狂到極點的念頭，在他腦海中炸開。

他停了。

那沖天而起的六道法則光柱，驟然消散。

王騰放棄了抵抗，任由那滴漆黑的法則污源，穿過虛空，筆直地朝著他的天靈蓋墜落下來。

“哦？放棄了么，明智的選……”

那神秘聲音的嘲諷戛然而止。

因為王騰接下來的動作，超出了它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