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懷晚的武學天賦十分可以。
原本五行師和暗五行就是用武術來彌補法術方面的不足,每個五行師和暗五行在修習自家特定法術的時候,也會學習許多武術的基礎。本來商懷晚的底子就不錯,再加上商家滿門被滅之后,她一直都在找另外的四家暗五行尋仇,實戰經驗十分豐富,最近還經過了霍遠的指導、教了她許多故人的鞭法――
有那么幾秒鐘,霍遠都想認真對待一下了。
這樣好的對手,全三界除了溫清海和侄女修樺之外,已經很難再找到了。
――修羅村村長賀百川算一個吧,修羅戰舞和洛水宮的拳路十分相似,是少有的能和霍遠過上幾招的人之一。
可惜了,這么好的對手,現在自己卻只能裝瘋賣傻――霍遠心中嘆了口氣,若不是為了解決司馬鈺的麻煩,他還真想認真打一場。
自古武人相惜,霍遠是武者,自然也向往著強大的對手。
商懷晚的進攻十分兇猛,一來和她偏執的性格有關。這丫頭想事情絕大多數時間都在鉆牛角尖,認定了一個結果就會全力以赴,大多數情況下其實算是好事,可她卻注定被修士界列為“危險人物”――畢竟,血池術是不折不扣的殺人術,除了取人性命之外,這種法術在其它地方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霍遠用雜亂無章的招式還擊著,這些動作更讓商懷晚覺得師父已經瘋了――劍圣的武學修為可不光代表著戰斗技術,還有心性的修煉。招式變成這個樣子,說明師父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
商懷晚不知道將師父變成這樣的原因是什么,有可能是天上的那條大號的長蟲散發出來的令人窒息的感覺,有可能是周圍這些妖魔鬼怪――不過這都不重要了,瘋了的劍圣絕對會被當成三界最大的威脅,小概率會被抓住然后關起來,大概率會在抓捕的過程中直接格殺。
既然如此,與其讓師父死在那些人手中,倒不如死在自己手里。商懷晚已經決定了,如果自己僥幸能殺掉師父,那就帶著他的尸體遠走高飛――如今暗五行已經幾近覆滅,當年的仇也差不多了,自己也早已厭倦了殺來殺去的日子。將師父的尸體帶到一處僻靜的、沒人找得到的地方埋葬,自己也在那里安家。活到哪天算哪天,修為什么的、血法師什么的,全都隨它去吧。
就算自己實力不夠、殺不掉師父,能死在師父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自己已經殺了那么多暗五行,現在死了也算罪有應得,還能不用看到師父的結局――自從成為血法師以后,身邊的至親至愛一個個地消逝,有那么一瞬間,商懷晚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命格犯了什么天煞孤星,注定要孤獨一生,身邊無法留下任何所愛之人。
無論暗五行是否被摧毀,她都不想繼續下去了。否則,會害了更多像師父、司馬鈺這樣善良的人。
這樣想著的商懷晚出手毫無顧忌,血法師的陰險狡猾和兇猛嗜血被她發揮得淋漓盡致。無論是招招致命的“貪狼鞭”還是藏在暗色衣服中自己的鮮血形成的血刺,每一招都令人防不勝防。現在她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個――在師父身上制造出一個細小的傷口,只要自己或者血鞭接觸到了這個傷口,她就能立刻殺掉師父。
無論是何種生靈,血液在血法師的面前都是致命的命門。只要讓血法師接觸到了血,就代表著對手的終結。
霍遠按照溫清海的指示,在戰斗中逐漸轉為防守。他知道血法師的殺招是什么,因此也露出了一些破綻給商懷晚。可惜,不知道是自己的破綻露得太隱蔽、還是自己的小徒兒沒注意到,總之前面的十幾個破綻,商懷晚是一個都沒抓住。
――還是欠了點兒火候,換成溫清海的話,自己露出第一個破綻的時候,那個臭小子肯定就得手了。
不得已,霍遠只能搞了個大的出來――他裝作歇斯底里的搏命狀態,直接撲了過去,還故意用鐵劍劃傷了手腕、再將傷口擦過了血鞭上的倒刺。商懷晚在看到傷口的時候,總算是把握住了這個機會。她拼命撞在了師父的懷中,避開了落下的鐵劍,隨后咬破指尖,流出的血仿佛有生命一般、如同毒蛇一樣直奔霍遠手腕上快速愈合的細小傷口。
她得手了――血液在接觸到傷口的時候,霍遠的心跳、血液流動速度等等信息全都被她得知。商懷晚沒有錯過這難得的機會,當時就操縱著霍遠的血液倒流――
兩人的動作全都停下了,一秒鐘后,無數的血刺從內向外刺穿了霍遠的身體,心臟部分的血刺尤其之多。如此重的傷勢,別管是劍圣還是別的什么,就算大羅金仙都救不回來。
“……做得好。”
霍遠說完這三個字以后,頭當時就垂了下去。即刻死亡的致命傷之下,已經沒時間再讓他說什么了。劍圣握著鐵劍的手慢慢松開,那柄陪著他無數歲月的鐵劍,就這樣落在了地上。
鐘秋等一眾“觀眾們”當時就嚇傻了――
她們一開始還以為霍遠他們師徒仨是在做某種儀式之類的,要不然就是有著什么別的目的,萬萬沒想到,這出“好戲”竟然是劍圣的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