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在凌未央和葉孤魚接住君無雙和江行道的時候,蕭北夢終于趕了上來,朝著兩人急聲示警。
因為,兩柄寂滅槍在轟殺、重傷江行道和君無雙之后,雖然槍身之上的烏光黯淡了許多,卻仍舊還有余力,繼續向著蕭北夢等人攻擊而來。
只是,凌未央和葉孤魚都沒有動,齊齊用劍氣護住君無雙和江行道的身體,而后緊握佩劍,渾身劍氣凜冽,要和蕭北夢戰斗在一起。
兩柄寂滅槍正迅捷而來,蕭北夢已經沒有時間去勸阻兩人,只得在虛空中大步上前,搶在他們的前面迎向了兩柄寂滅槍。
他很清楚,江行道和君無雙舍棄性命去阻擋寂滅槍,雖然大大削弱了寂滅槍的力量,但剩下的力量仍舊還不是葉孤魚和凌未央所能抵擋的,包括重傷的自己。
故而,他已經決定,不管付出何種代價,都要將這兩柄寂滅槍給擋住,江行道死了,君無雙如今生死不知,他不能讓葉孤魚和凌未央再出現閃失。
蕭北夢揮動雙拳,左右開弓,右手被劍意和念力重重纏繞,左手拳頭亮著四色光芒,破開空氣呼嘯著迎向了兩柄撕裂空間的寂滅槍。
就在他即將與寂滅槍進行第三次碰撞的時候,迎面而來的兩柄寂滅槍突然劇烈一顫,而后竟是在原地崩潰,而后消散在天地之間。
蕭北夢猛然轉頭,看向了赫連魁先前虛立的位置,只見,赫連魁已經不在那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滿頭銀發、面容卻是中年人模樣的男子,赫然正是江破虜。
而赫連魁站在離著江破虜十丈開外的半空中,左肩之上有一個正汩汩冒著鮮血的血洞,正是江破虜的獨門絕技一點紅的杰作。
方才,正是江破虜及時趕到,用一點紅將赫連魁打傷,赫連魁才無力繼續控制寂滅槍,化解了蕭北夢的危機。
赫連魁眼神怨毒地盯著江破虜,剛剛,若不是他神力耗盡,江破虜又如何能傷得了他。
“你們趕緊回城!”
蕭北夢快速向凌未央和葉孤魚交代了一句,而后催動身形向著江破虜飛去,生怕江破虜有失。
與此同時,有數十道人影從朔風城內飛了出來,為首五人,正是學宮的黎曼曼,穆家三兄弟,還有申屠小嬌,其他人則是學宮和其他勢力的上三境高手。
黎曼曼、穆家三兄弟和申屠小嬌越過城墻之后,極速向著江破虜的位置飛去,其他人則是落到了城墻之下,幫助吳空行等人抵御黑沙兵。
赫連魁眼見朔風城又有高手趕到,眼神連連閃爍之后,陰惻惻地說道:“本尊今日便暫且放你們一馬,讓你們再多蹦跶幾天!”
罷,他快速轉身,選擇了退去。
他這一退,地上那些行尸走肉一般的黑沙兵立馬齊齊轉身,如同潮水一般地退去。
空中那些正與萬劍宗和草劍廬的劍修們爭斗的黑沙高手們也隨后逼退了對手,迅速后撤。
朔風城這邊沒有追趕,放任他們離去。
“諸位,把戰死袍澤帶回朔風城,敵人的尸體全部斬去頭顱!”
蕭北夢虛立在半空,高喊出聲。
隨即,城外的漠北軍高手以及支援而來的修士們迅速行動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清理戰場。
約莫半個時辰之后,朔風城下恢復了安靜,黑沙軍退回了營寨,朔風城的城門也緊閉起來。
這一戰,朔風城損失慘重,漠北軍之中有近四千人戰死,萬劍宗、草劍廬和學宮隕落的上三境高手超過了二十人,其中,萬劍宗的老宗主江行道隕落,草劍廬的廬主君無雙重傷垂死。
萬劍宗的劍修們回城后,葉孤魚第一時間將他們召集到了一起,為江行道辦理后事。
因為戰事在即,江行道的后事辦得很簡單,不過,前往吊唁的人,卻都是當世赫赫有名的人物,學宮、草劍廬等在朔風城之中各方勢力的上三境高手皆已到場,石觀雨、趙無回等天下名將也是結伴而至,敬香叩拜。
城中,百萬軍民自發地為江行道以及其他陣亡的修士和軍士們默哀。
短短一天的時間不到,葉孤魚就將江行道的后事料理完畢,他依照江行道臨出發時的吩咐,將江行道安葬在了朔風城城內的一座高山之上,在那里,能夠看到黑沙軍潰敗而逃。
將江行道安葬完畢之后,其他人都先后離去,各就各位,繼續堅守城池,新墳之前,只剩下了三個人,蕭北夢、葉孤魚和江破虜。
葉孤魚跪在墳前,默默地燒著紙錢。
江破虜倚靠著新刻的墓碑,一口一口地往嘴里灌著酒,眼神之中盡是落寞和哀傷。
這一對堂兄弟,因為父輩的恩怨,一輩子也沒有見過幾次面,但卻彼此默默地關注著對方,以最大能力地給予對方支持。
即便遠隔萬里,只要江破虜提出請求,江行道都會第一時間趕到,比如懸天崖,比如此刻身處的朔風城。
江破虜知曉江行道壽元無多,他此番請江行道前來朔風城,除了想增強朔風城的防御力量之外,還想著能在江行道離去之前,和他多親近一段時間。
誰料,剛剛見上一面,還沒來得及多說幾句話,兄弟倆便已經陰陽兩隔。
蕭北夢垂首站在一旁,心中無限傷感。
他與江行道僅僅見過兩面,第一次是在懸天崖,第二次則是在朔風城外,也是最后一面。在這兩次簡短的會面當中,蕭北夢幾乎沒有和江行道說過話,但他對這位垂暮老人滿懷著敬意。
如今,江行道為救自己而死,他的內心有著深深的歉意。
“小子,你不要感到愧疚,堂兄死得其所。你快去忙吧,朔風城這么大一個攤子還等著你去張羅呢。”
江破虜喝完了三壇老酒之后,用袖子把嘴巴一抹,抬眼看向了蕭北夢。
蕭北夢張了張嘴,正要說話。
江破虜卻是連連揮手,“走吧,別在這里磨磨蹭蹭的,有什么話,等打退了黑沙人再說。”
蕭北夢輕輕點頭,而后拍了拍葉孤魚的肩膀,御空下了山。
隨后,他去到了城中的一座庭院,君無雙被安頓在此處。
凌未央剛剛從君無雙的房內出來,正好看到了飛身落地的蕭北夢。
“未央,你怎么樣,傷勢好些了么?”
蕭北夢關切地問道。
“不礙事,已經好了七八分。”凌未央的臉色還有幾分蒼白,一雙美目之中充滿了憂色。
已經整整一天了,君無雙仍舊還處在昏迷當中,盡管已經給他服下了對癥的丹藥,他的氣息依舊微弱無比,仿佛隨時要熄滅生命之光。
“你不要擔心。”
蕭北夢拉住了凌未央的手,“君前輩現在已經過了最危險的時期,他此刻之所以未醒,是正在全力驅除侵入體內的神力。等到這些神力被完全驅除,他肯定會醒來。
你自己還有傷在身,要注意休息調養,別拖垮了自己。”
凌未央點了點頭,“你去忙吧,不用擔心我,也不要再老往這里跑了,朔風城里還有許多的事情需要你去決斷呢。”
蕭北夢拍了拍凌未央的手,柔聲道:“你也不要太勞累,如果君前輩這邊有什么情況,你第一時間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