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話雖平淡，卻內蘊道理，顯然也是想點醒自家道侶。

“你的意思玄一之事錯全在我？”

女修眉宇之間更顯陰沉。

“世間福壽不可盡享，玄一少年得志，道途無憂，本就是修行大忌，我本想縱其頑劣以全天道，可惜，萬事皆有果，是我算差了。”

紅嶺道人再次寬慰道侶。

“算錯了就要改，殺人償命也是因果循環，何必自怨自艾，徒惹他人爾。”

“玄一之事并非他人強求，你也看過因果，當時局面，其他人十死無生，唯他進退無憂。”

莫說是因果，天淵之戰雙方整個過程紅嶺道人都找人推算了出來，結果就是那個結果，裴玄一其實不必死的，只要他不自殺，無論怎么選，都性命無憂，偏偏他選擇了自戕，只能說命數使然。

裴玄一那位對手殺性并不重，天淵之中戰敗修士何其之多，尤其是清靈后面下的敕令，如果不是對方出手克制，單那些死傷弟子天符宗也無法給其他同道交代。

他紅嶺道人親子的命是命，旁人的命難道就不是命？

為了玄一，已經折進去一枚天淵點將錄，無數道宗菁英，這份因果，他紅嶺道人自會承擔，但要是繼續，難不成該把整個天下賠給她不成。

天淵之內，戰敗的不止裴玄一一行，水月軒、百玄門、青云道宗，哪個未敗？

知恥而后勇，求道之人，未曾有一帆風順的道途，沒有倒在這次劫難中，亦有下次劫難在等他，長生何曾容易？

從落子開始，紅嶺道人便想到會有這一天，能改掉的缺點叫缺點，改不掉的缺點叫弱點，自家孩子弱點太明顯了，哪怕以其他手段對沖也藏不住。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紅嶺道人親子又如何，殺機起時，同樣讓人頹然無力，哪怕知道他某天會倒在某條路上，也無力阻止這一切，這便是道。

紅嶺道人明白的清靈真人同樣明白，但心魔就是心魔，從種下那一刻開始，劫數難避。

“你怕拖累宗門我不怕，你怕因果糾纏我不怕，既然紅嶺道人不愿意報這個殺子之仇，那清靈一力擔之。”

“天地殺局，你應該明白的，這不怪……”

轟！！！！

紅嶺道人話未說完，原本被掀飛密室門已經倒飛回來，牢牢擋在了兩人之間，顯然，這次對話再次無疾而終。

“以你的實力分出陰神操縱神機造物很勉強，對方既能毀掉一個分神，那就有第二個，第三個，這是固神丹，最好快些與那些陰神斷掉聯系。”

良久無聲，紅嶺道人消失在密室之外，除了固魂丹，還有一枚戒子，納虛戒，到達尊者境級別才配使用的儲物之寶。

世人皆謂吾道大，何知大道如青天，難！難！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