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地穴蛛這種天賦和手段已經算作得天獨厚,但每一次蛻殼,我依舊要面臨胎中謎的威脅。”朱二娘幽幽道,“我蛻了幾次殼,已經丟失許多從前的記憶。誰知道下一次再蛻殼,會不會就碰上胎中謎,幾千年記憶化為烏有。”
朱大娘安慰妹妹:“哪兒就那么倒霉?你是蛻殼,與一般的奪舍又有不同。”
但賀靈川明白,這其實就是個幾率問題。朱二娘要是一直蛻殼下去,或許早晚會撞上胎中謎。
大環境要是一直沒有改善,很少有什么妖仙能夠幸免。
董銳也道:“今后帝流漿越發頻繁,靈氣條件改善,你就不用蛻殼了。話說,這和明燈盞有什么關系?”
“相傳綽云真人曾經有個說法:明燈盞煉成的靈藥能夠破解胎中謎,讓修行者在奪舍過程中保留完整記憶。”朱二娘淡淡諷刺,“誰不希望能帶著記憶奪舍轉世?再加上綽云真人德高望重口碑好,大伙兒也信。你們可以想見,當時多少人對明燈盞趨之若鶩。不過那藥方最后被證偽了。”
“沒用?”
“嗯,根本不能對付胎中之謎。按方子煉藥吞服的修行者,依舊沒有成功。”朱二娘也一直在尋求保存記憶的辦法,因此對這段歷史也有了解,“當然,明燈盞是一味好藥,但那就不是我等孜孜以求的了。”
朱大娘也道:“上古時期,明燈草也是一味珍罕藥材。當這謠傳播出去,采挖它的人就多了,讓它更加瀕危;后來天地靈氣衰弱,明燈草這樣的靈草就更不好生長了。在今日之前,我已經有七八百年沒聽過這個藥名了。”
董銳只當奇聞秩事來聽,賀靈川卻一下覺出異常:
“慢著。以上古仙人的見識,怎么會相信這種謠?”仙人又不是村夫俚婦,隨便來點捕風捉影的傳聞就深信不疑嗎?
而且,相信明燈盞入藥能破胎中之謎的仙人還不在少數。甚至連朱二娘都到了。
朱大娘呵呵一笑:“方燦然給你的情報不周全。或許他自己都不清楚,明燈盞并不是明燈草的果實。”
方燦然只負責轉發任務,對具體情況的掌判,肯定沒有當事人清楚。
董銳聽得津津有味:“哦?那算什么?”
“是光。”朱大娘給這兩個孤陋聞寡的人類做解說,“明燈草生長在雪山之巔,面向東方的崖壁上。它所在的高度沒有雨雪霜露,每天都能汲取朝陽將升而未升時的第一縷紫氣。”
“這樣經過三十六年汲取,明燈草才會開花,吐露多年溫養出來的韶光。這團韶光就叫作‘明燈盞’。它蘊含日光精華,卻沒有太陽真火的霸道。”
朱二娘接著道:“除了自用,明燈盞還能煉制法器,其中最有名的一種,叫作‘心燈’。”
賀靈川咦了一聲:“好像在哪里聽過。”…。。
他思索幾息:“哦,天宮的長明燈也有類似的說法,能夠護持守燈使和信眾的心志不為外邪所奪。”
“那算個p的心燈!”朱二娘不屑,“用明燈盞煉制出來的心燈,可以讓人意識清醒、神志堅定,不被心魔所困!真就像一盞明燈,指引人穿越迷障。從前我們修行時有大小障關,突破時或遇心魔滋擾,只要有這心燈相護,只要你不是軟弱無能,多半可以安全無虞渡過――實話實說,能修煉到心魔作祟那一關的,也沒有弱者。”
董銳一豎大拇指:“好東西啊,值得搶破頭!”
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
賀靈川曾立志要破自己的心魔,前后斬了好幾次,結果這玩意兒越藏越深,到現在也不知斷干凈了沒有。
像他意志這么堅定的少而又少,其他修行者對心魔更是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