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們已經走進第二節院,學宮的主體建筑都在這里,每棟都比官署更氣派也更莊嚴,甚至有一道精美的戟門。孫茯苓說,盤龍城花大力氣修建學宮,就是要進入這里的學子都明白,知識的份量。
“都這個時候了,沒想到學宮還有這么多人。”
以前學宮一到傍晚準點關閉,后來盤龍城與地穴蛛達成商貿合作,鬼針石林的熒光孢子也送入學宮。從那時起,學宮就開設晚課,結果報班的學生基本都是成人,他們白天干活,夜里趕來學宮聽講。
因此夜幕中的學宮,依舊是燈火通明,師生絡繹往來。
孫茯苓笑道:“這不算什么。我聽說貝迦都城的學宮有八方學子云集,每天都有圣賢講習研辯,全天都是人聲鼎沸,真想去觀瞻一番。”
靈虛城舉世聞名,每年每天都有才子慕名而至,拜學求賢。
賀靈川嘿嘿一聲:“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話說回來,他在靈虛城期間一直忙于勾心斗角,除了游覽三五個景點,看看聲色犬馬之地,還沒有機會用心觀察這座都城。
孫夫子的話提醒他了,好不容易走進天下第一城,怎能空手而出?
立世六百年,靈虛城除了積弊,一定也有大量優點,才能源源不絕吸引世間人才。
孫茯苓正色道:“敵之所長,勿庸詬病。”
貶損敵人的長處,并不會讓你自身更強大,只會讓你更盲目。
賀靈川悻悻:“夫子說得對。”
走過鐘鼓樓就到第三節院,這里就是學宮的辦公場地了,閑人免進。
進入這里,空氣突然安靜。
孫茯苓引他進入一處教諭廨道:“前面就是議廳,我去找院長,你在這里等著。”說罷穿過后頭的回廊,快步而出。
邊上就是祠院,院里有荷池、雪松,各式凋塑。
其中有個凋塑是大嘴猴子,一手捂耳,咧著嘴朝人笑,嘴里還缺了個大牙。
院里的樹梢上掛著熒光孢子,柔和的光就照在猴凋身上。
賀靈川見到它就覺得眼熟,再多看兩眼,忽然記起來了:
隨孫孚平、年松玉等人進入盤龍沙漠中的古城廢墟時,他也見過這只猴凋!
當時他覺得這猴子笑得委瑣,還踢了它一腳,因此印象深刻。
原來、原來當時他所在的位置,就是疏抿學宮!
今日這番書聲朗朗、歲月靜好的模樣,百多年后只余黃沙寂寥、風聲嗚咽。
賀靈川長長呼出一口氣,仰頭望向夜空。
天羅星就在那里,對著他閃閃發光。
不多時,孫茯苓返回,身后跟著一名高冠文士,正是疏抿學宮的院長許實初。
賀靈川在問仙堂聽過他的公開課,這時就迎上前抱拳道:“許院長!”
“是你!”許實時看著他一怔,而后笑道,“我們見過,嗯,在、在……”
…。。
“問仙堂。”
“對對,在問仙堂。你還問過我關于嫻奈侍猓斃硎黨趿閫罰跋不段璧杜溝暮19傭啵鼓芮斃奈實賴娜瓷佟#閿惺露飾遙俊
孫茯苓此時插話道:“你們二位先聊,我那里還有一堂夜課要上,先去了。”
“去吧,去吧。”許實初擺手,孫茯苓沖著賀靈川一笑,轉身走了。
賀靈川也不繞彎子,直接問道:“在下請教許院長,天羅星路徑可否測算?”
“天羅星?”許實初一怔,抬頭看看夜空,“咦,天羅星今晚怎么出來了?”
“如果要實時測算它的路徑,有什么法子呢?”
“那一直是顆隱星,只要它隱在夜空里,就沒辦法。”許實初搖頭,“天羅星出現的次數屈指可數,就我讀過的文獻,對它的研究都不深入。”不容易被觀測到,做不出統計,也就不好研究。
賀靈川聽得心中一沉。
如果走不了空路,難道他得找個辦法潛入摘星樓么?
那里應該有傳送陣直達聚靈大陣的陣眼,但在天神和都云使眼皮底下,潛入難度大概是超五星級的吧?
“如果夜空中的天羅星一直閃爍呢?”賀靈川想了想,“您能不能算出它相對于北斗九星的方位和距離?”
“相對于北斗九星?”許實初笑了,“這有何難?不過是一點計算罷了。不過,你的參照物是北斗九星的話,那就相當于換一個視角,不再是從我們所在的地面去觀測了,對吧?”
“正是!”不愧院長,一下就抓到了要點。“就相當于站在北斗九星上,去判斷天羅星的距離和位置。”
“那還得算一算。”許實初沉吟,“九星分開來,相當于九個出發點,都得好好算一算。其實方法是一樣的,把天羅星換作其他星辰,套用同式也能算出來。你問這個,具體有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