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賀的“最后一站”――
從花船上岸后,一群人浩浩蕩蕩殺回了鎮撫司后街的“老灶臺”羊肉館。
季末提前用兩壇“雪中春”跟老板換了一口閑置灶眼,把花船上沒用完的三十六支煙花剩余火藥倒進灶膛,“嘭”地一聲――灶火躥起三尺高,火焰帶著細碎的藍星,像給這場慶功加了個開場禮炮。
老板嚇得差點跪了,被風寒竹一把扶住:“今日我求婚大喜,借您灶口點個‘長明燈’,討個彩頭!”
罷他塞過去一張銀票――夠買三口新灶,老板立刻眉開眼笑,親自把招牌羊蝎子鍋連湯帶料端上來:“灶火旺,日子更旺!”
蘭一臣帶來的夜光杯在船上已喝過一輪,到羊肉館嫌小,戴淵直接讓老板上粗瓷大海碗,一碗能盛半斤白酒。
六個大碗一碰,聲音哐當震耳,風寒竹率先仰頭灌下,酒順著下巴滴到衣襟,他抬袖一抹,笑得見牙不見眼:“兄弟們,今晚不醉不歸,明早點卯我負責給你們請假!”
季未高舉空碗:“副隊威武!以后嫂子管你,你管我們,循環往復,生生不息!”
羊蝎子滾三滾,竹影忽然被辣得直吸氣。
風寒竹二話不說,倒半碗清水,又拿筷子把最嫩的肋排揀到她碗里。
竹影沾水在桌上一筆一畫寫:「雖然辣,但開心。」
風寒竹看后,直接伸指蘸辣醬,在自己手背畫了一顆小小的愛心,舉到她面前:“辣歸辣,這顆心是甜的。”
滿桌人齊聲“噫――”地起哄,戴淵笑得把碗都摔了,瓷片飛起,被范七兩指輕輕夾住,淡淡補刀:“小心別割著你們‘甜心’。”
季末把斬馬刀往桌旁一靠,從懷里掏出剩余煙花紙筒:“別浪費,炮竹拌羊肉,再點一把‘火焰羊’!”
老板差點又跪,風寒竹卻靈機一動:把紙筒剪成寸長,一人分一小段,讓大家把最想說的祝福寫在筒壁上――
戴淵寫:白頭偕老。
季未寫:早生……咳,生個能喊我叔叔的娃!
范七寫:歲月無聲,琴瑟有音。
季末寫:誰敢欺負你們,先問我的刀。
寫罷,把紙筒重新塞進灶膛,火苗一舔,“噼啪”炸出細碎紅光,像一場袖珍煙火,把眾人的字句瞬間帶上屋頂,化作焦香熱氣。
吃到四更天,外面又飄雪,冬天的鐘聲敲響。
羊肉館門口,一行人意猶未盡,干脆排成橫隊,把整條后街當成校場――
風寒竹背竹影在左,戴淵、季未抬空酒壇在右,范七吹起隨身短笛,季末拿筷子敲斬馬刀當鼓點。
六人踏雪而行,吼著跑調的《將軍令》,驚得沿街狗吠此起彼伏。
走到街盡頭,風寒竹忽然回身,對眾兄弟抱拳深揖一禮:“今日我風寒竹求得一妻,也求得一幫生死兄弟,雙喜臨門,無憾!”
眾人齊聲回吼:“白頭!偕老!”
吼聲震得檐雪簌簌而落,像再給這場慶賀撒一場禮花。
季末問,“大哥,你什么時候辦婚禮啊?”
風寒竹撓撓頭,笑道:“這事兒還得和竹影商量商量,不過肯定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