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鋒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起來,挎籃背心被汗水浸透的痕跡還未干透。他抓起桌上的戰腰帶,邊系邊大步流星往外走:"什么情況?"
"不清楚,但主任說五分鐘內必須到。"
"所有分隊長都去么?"戰鋒問道。
“不知道”,通訊員一問三不知。
戰鋒眉頭一皺,腳步更快了。深夜召見他,這在金輪公司今年以來還是頭一遭。他這個保安隊長說白了就是保衛處長,只不過他們都穿工裝勞動服而已。
主任辦公室室里煙霧繚繞,地中海發型的趙主任正用紅筆在地圖上畫圈。而政委李石正一顆接一顆的抽著煙,戰鋒注意到主任的茶杯下壓著份標有"絕密"的電報。
“報告”,戰鋒站在門口喊了一聲。
“進來,坐”趙主任一指凳子。
“首長,有什么任務?”
“事態緊急,我說你聽”,趙主任臉色十分嚴肅。
“是”。
"剛接到總部加密通訊。"趙主任抬頭時,眼睛布滿血絲,我們情報口的一名特工身懷重要情報,現在被三股勢力圍剿追殺。"他手指重重戳在地圖上達曼港口位置,"現在他極有可能在三百公里外的達曼港口,上級命令我們立刻派人支援。"
“明白”,戰鋒是純粹的軍人,一聽到有任務立刻熱血上涌,戰意濃濃。
“你們的敵人是美英兩國的情報局特工和美軍的游騎兵特種部隊,你要小心”,趙主任叮囑道。
“是,主任我立刻出發”。戰鋒挺直了腰板。
“等一下”,政委李石叫住了他。
“請政委指示”,戰鋒停下了腳步。
“這次行動你只代表你個人,與組織無關,犧牲或者被俘,組織都不會出面,你明白么?”,李石嚴肅的說道。
“境外作戰的紀律我懂,請首長放心”,戰鋒一個立正答道。
“另外,對這名特工的身份我們一無所知,出于保密,上級也沒有具體說明,到那后你見機行事,現在去準備裝備出發,外面有車送你到達曼”。
“是”戰鋒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整齊的白牙。
兩年了,整整兩年在沙特當個保安隊長,每天都是巡邏查寢那些枯燥的瑣事和監控報告,他幾乎要忘記自己曾經是個能在叢林里潛伏七天七夜的偵察兵。
這次任務來得突然,但正合他意――沒有詳細簡報,沒有繁瑣程序,只有一個地點和一個模糊的目標,但這些就足夠了。
換上沒有任何標志的衣服,兩把手槍,兩支匕首,簡直是武裝到了牙齒,一想到幾個小時后就會有一場大戰,戰鋒心里甭提有多痛快。
這邊暗流涌動,而那邊的劉東填飽肚子正在找住的地方。酒店旅館這些地方是絕對不能去了,誰知道這些地方是不是已經被監控。
他站在港口外圍的陰影里,瞇起眼睛打量著不遠處燈火稀疏的停車場。三排重型貨車像沉睡的巨獸般整齊排列,在慘白的路燈下投下長長的陰影。
海風裹挾著機油與海鹽的刺鼻氣味撲面而來,遠處偶爾傳來貨輪低沉的汽笛聲。
停車場入口的崗亭亮著微弱的燈光,值班保安員正打著瞌睡,老舊收音機里傳出斷斷續續的阿拉伯語新聞。劉東像貓一樣弓著身子從崗亭背后溜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他選擇了中間一輛蒙著篷布的貨車,輪胎氣壓充足,顯然是輛空車。
篷布掀開的瞬間,一股霉味混合著陳舊煙草的氣息撲面而來。貨廂里散落著幾塊臟兮兮的毛毯和幾個空礦泉水瓶,角落里甚至還有半包受潮的餅干――簡直就是為他準備的臨時避難所。
劉東敏捷地攀上車廂,重新拉好篷布。黑暗立刻籠罩了一切,只有幾縷光線從篷布的縫隙中滲入,他摸索著把毛毯鋪開躺下,很快進入了夢鄉。
早晨,劉東是被小腹的脹痛憋醒的。他睜開眼,篷布縫隙里滲進的陽光像刀片般刺進瞳孔。膀胱里尿意滿滿。
聽了一下外面并無動靜,他一把掀開篷布跳下車,三步并作兩步鉆進兩輛貨車的夾縫,對著銹跡斑斑的排氣管就開始放水。
解決完生理需求,他全身一陣舒爽,但肚子卻咕咕的叫了起來。
達曼港的周邊并沒有什么早餐店,這和國內早上到處都是油條包子豆腐腦的景像完全不一樣,有的只是扁面包,奶酪和椰棗茶。
走了一陣,劉東鼻子里竟聞到了一股肉香,循著香氣過來,竟發現一家烙著大餅煮著羊湯的小攤。
熱氣騰騰的羊湯下肚,胃里暖烘烘的,劉東呼出一口白氣,感覺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他掰開第二張大餅,蘸著濃稠的湯汁,狼吞虎咽地塞進嘴里。羊油在舌尖化開,混著香料的辛辣,讓他忍不住又灌了一大口滾燙的椰棗茶。
兩張大餅下肚,他仍有些意猶未盡,正猶豫要不要再來一碗,突然耳朵一動――身后腳步聲極輕,但踩在沙地上的細微摩擦聲還是被他敏銳地捕捉到。
他剛想回頭,一雙鐵鉗般的大手猛地從背后箍住了他的雙臂!力道之大,幾乎要勒斷他的肋骨。
劉東渾身肌肉瞬間繃緊,本能地就要肘擊對方肋下,可那人的手臂如同鋼筋,死死鎖住他的動作。
“別動。”低沉的美式英語在耳邊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感,“跟我走,否則現在就擰斷你的脖子。”
劉東心頭一震,根本不敢有絲毫猶豫,狠狠一腳跺在對方的腳面。堅硬的皮鞋后跺在腳面的悶響伴隨著一聲壓抑的痛呼,鐵鉗般的手臂頓時松了半分。
他抓住這電光火石的間隙,腰腹發力猛地后仰,右肘裹著風聲直擊背后之人的肋下。
"咔嚓!"
清晰的骨裂聲從肘尖傳來,可劉東還來不及收勢,余光已瞥見兩側沙塵暴起――三條黑影如同沙漠里竄出的毒蝎直向他撲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