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擊手”,劉東亡魂大冒,在如此空曠的公路上無疑是最好的移動靶,如果遇到的是高手,那他這條小命就要休矣。
他沒有減速,反而將油門擰到極限。破摩托車的引擎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但邁速表的指針還是顫抖著向上爬升。
他伏低身體,幾乎貼在油箱上,同時用余光鎖定狙擊點――那是一處突兀的砂巖高地,頂部隱約可見人影晃動。
第二槍接踵而至。這次子彈擊中了后輪擋泥板,金屬碎片四濺。劉東感到右腿一陣刺痛,應該是子彈擊碎的碎片扎進腿里。
公路在前方拐向一片風蝕巖區,那是唯一的掩護。
"砰!"
第三聲槍響,劉東輕點了一下剎車,車子猛地一頓。
第三顆子“咔嚓”一聲打穿了摩托車儀表盤,玻璃碎片劃破了劉東的手背。鮮血順著指縫滴落,但他死死握住車把。
距離巖區還有兩百米,以現在的車速至少還得十幾秒,但每一秒鐘他都是在和死神賽跑。
突然間劉東有種刺芒在背的感覺,猛然回頭,一輛黑色轎車出現在身后的公路盡頭,距離在不斷縮短。
他咬緊牙關,突然一個急剎,摩托車在路面上橫滑出去。幾乎在同一瞬間,狙擊手的第四顆子彈呼嘯而過,打在他原本應該所在的位置。
摩托車幾乎失去平衡,劉東用受傷的腿猛撐地面,硬是將車子扳回正軌。砂巖高地已近在咫尺,他一扭油門,猛打方向,摩托車沖下公路,在松軟的沙地上艱難前行,在第五顆子彈擊穿后輪輪胎時,他終于沖進了巖石后面。
狙擊手的視線被巖柱阻擋,暫時安全。但劉東知道這只是喘息之機――黑色轎車已經追上來了,而他的摩托車在沙地中的速度還不及駱駝,而且后輪的輪胎還被打穿。
他藏在一塊蘑菇狀的巨巖后,迅速檢查傷勢:左腿外側被碎片劃開一道兩公分長的口子,金屬碎片還扎在腿肚子上,他用衣角包住碎片,掐住尾部用力一拔。碎片拔出來了,但腿肚子血流不止。他扯下頭巾一角,草草包扎住傷口,這才觀察四周地形。
砂巖高地上,一個身影正快速移動,狙擊步槍在陽光下閃著冷光。更糟的是,黑色轎車已經駛離公路,正朝他藏身之處逼近。
劉東從腰間抽出格洛克17,檢查彈匣――滿閘。他深吸一口氣,靜靜的聽著頭頂的聲音。
突然間他猛地撲出朝砂巖高地連開三槍。雖然距離有點遠,子彈不可能命中,但足以干擾狙擊手的瞄準。
果然,槍聲一響,狙擊手就地一滾,躲在了一塊石頭后。
趁著這個空檔,劉東拖著傷腿向巖區深處拼命跑去。子彈追著他的腳步,在巖石上鑿出一個個白點。轉過一道巖縫后,劉東突然停下,屏住呼吸貼緊石壁。
十幾米外,還有個身影正從沙巖背面繞過來,顯然打算包抄他。那是個穿著沙漠迷彩的高大男子,手持一把突擊步槍。
劉東閉上眼睛,估算著距離,等對方走到五米內時,猛地撲出舉槍就打,而對方也不是泛泛之輩,聽到槍聲,一閃身躲進了石頭后,而此時劉東已然撲到近前。
短兵相接,劉東一把抓住他步槍的槍管往懷里一帶,舉槍就朝對方的小腹打去。
哪曾想,對方的反應速度驚人,劉東手里的槍剛抬起來,對方已經隨著他拖拽槍管的勁道猛地撞進他的懷里,劉東手槍被撞飛,但順勢一拳揮出正打在對方鼻子上。
兩人在沙地上翻滾扭打。對方個子大,力量大得驚人,一記肘擊打得劉東眼前發黑。劉東的手槍在搏斗中掉落,他只能抓住對方突擊步槍的槍管,拼命將槍口轉向別處。
"噗"的一聲悶響,子彈擊中巖壁,碎石飛濺,劉東一躲,對方趁機一個虎撲把劉東壓倒在地,鐵鉗般的大手掐住他的喉嚨。
劉東的視線開始模糊,他不敢戀戰,他相信,只要對方再拖延二十秒,身后的狙擊手就會追上來。他拼盡最后力氣,右手摸到兜里的刮胡刀,猛地劃出。
寒光閃過,大個子悶哼一聲,脖子上竄出一道血箭,而手上的力道稍松。劉東抓住機會,伸腰使勁一拱,頓時把大個子拱倒在地,銀光一揮,又一道血箭噴出,對方高大的身軀再也不動,鮮血迅速染紅沙地。
劉東一把拽過對方的突擊步槍,又摘下大個子身上的彈夾,然后拖著傷腿向巖區深處跑去。
身后狙擊手的身影已然出現,另外還有兩個身影正從兩翼飛奔,看樣子要形成合圍之勢。
劉東的大腦飛速運轉:對方知道他的路線,設下埋伏,說明自己早已暴露在對方的視線中,是不是還有追捕部隊在加入,必須速戰速決。
轉過一道巖壁,劉東突然剎住腳步――前方是二十米高的垂直懸崖,下方是干涸的河床。身后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回頭看到狙擊手已然到了身后五十米的地方,臉上露出獰笑,正尋找合適的狙擊位置。
“艸,嚇唬誰呢,誰他媽的還不是個狙擊手,劉東手里有了長槍,彌補了射擊距離上的不足,頓時豪氣干云,閃身一滾,隱到了一塊青石后面。
“紜保簧瓜歟擁蛟諮矍暗乃槭希諾牧醵凰醪薄
對面的狙擊手時不時的來上一槍,并沒有規律,而劉東回了兩槍,也沒打到對方,看到對方不緊不慢的打法劉東猛然醒悟,這是在拖延時間。
參加過越戰的劉東心里自然知道,對方拖延時間的目的,不是有增援在路上,就是另有別的目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包圍自己”。
“殺過去”,是劉東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
雖然已經到了傍晚,但巖石的陰影在烈日下如同刀刻,劉東的后背緊貼著滾燙的青石,汗水混著血水順著脖頸流下。
五十米外,那個穿著沙漠迷彩的狙擊手正像毒蛇般游走,每一次槍響都準確地封死他可能的突圍路線。
"紓"
又一發子彈啃掉青石邊緣的碎屑,石粉濺在劉東臉上。他抹了把眼睛,突然笑了――對方在用7.62mm口徑的svd,每打完五發就需要換彈。
槍聲間隔越來越刻意,這不是壓制射擊,是貓戲老鼠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