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筱笑了笑,語氣恭敬地回答:“平壤那邊這幾天有雨,聽說晚上溫度低,我們怕凍著,所以多帶了幾件厚衣服。”
“你去平壤做什么?”軍人突然轉身問空著雙手的劉東。
“我是去參加慶祝活動的工人代表”,劉東臉上十分激動的說道,這句話是他練習的最多的,倒也熟練,并沒有露出什么破綻。
軍人擺擺手,示意兩人過去,繼續檢查著下一個乘客。
列車是那種老舊的綠皮車,和華國的火車差不多,但車廂里很干凈,也沒有華國火車上那種人擠人,腳都無處可落的喧鬧勁。
兩個人找到座位剛坐下不久,車廂里又上來十幾個白襯衣黑裙子的女學生,個個身材高挑,十分漂亮,大都是十八九歲的年紀,找到自己的座位后彼此低聲細語的交談著。
劉東和洛筱對面正好也坐了兩個,看到兩人微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但兩個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在劉東臉上停留了一瞬間。
“洛筱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睛描著窗外,放在下面的手指卻輕輕在劉東腿上敲打著摩斯密碼,“朝鮮女孩看上你了,要是跟你搭話就裝嗓子疼,少說話”。
劉東心中一緊,他知道男子在朝鮮很吃香,很多女孩看到喜歡的男子都會主動攀談,自己要是多說話必然會露出馬腳,想到這,把眼睛一閉索性靠在椅背上睡起覺來。
“把行李都打開接受檢查”,剛把眼睛閉上,車廂口處就響起了威嚴的聲音,劉東睜開眼一看一男一女兩名穿軍裝的軍人十分嚴肅的站在門口。
"進站的時候不是檢查過了么?”一個乘客低聲說著,眼神中頗有不滿的神色。
“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松警惕,平壤是我們偉大的首都,要保證它的絕對安全,不但在這要檢查,這一路上都不能放松”,女軍人義正辭的說道,隨即兩人一左一右的開始檢查。
“你的證件?”男軍人檢查到劉東這張嘴問道。
“在這”劉東掏出戶籍證明和介紹信遞了過去。
“去平壤做什么?”對方一邊查看著證件,一邊用目光審視著劉東”。
“咳、咳,去,去參加慶祝活動”,劉東咳嗽了兩聲,捏著嗓子用沙啞的嗓音說道,并露出十分難受的表情。
“他是我們機械廠的勞動模范,昨晚上感冒了,嗓子正疼呢”,洛筱在一旁急忙說道。
軍人看了看證件沒有什么問題,轉手還給了劉東,繼續往下查去。
劉東松了口氣閉上眼睛繼續小憩,列車也緩緩的開動起來。
列車緩緩駛出車站,窗外的景色逐漸展開。掠過城市整齊的街道和房屋,鐵路沿線的景象帶著一種獨特的時代氣息。列車穿過一片片低矮的平房,屋頂大多是用灰瓦或鐵皮搭建的,偶爾能看到幾棟稍高的樓房,外墻刷著白色的石灰,顯得有些斑駁。
遠處的田野上,農民們正彎腰勞作,男人們戴著草帽,女人們頭上裹著白色的頭巾,手里握著鋤頭或鐮刀,動作整齊而機械。田間的莊稼長得并不茂盛,土地顯得有些貧瘠,偶爾能看到幾頭瘦弱的牛在田邊慢悠悠地吃草。田埂上,幾個孩子赤著腳,追逐打鬧,笑聲隱約傳來,給這片略顯沉悶的田野增添了一絲生氣。
“你嗓子很難受么?我這里正好有藥,你要不要吃一些”,一支纖細的手伸到劉東面前,手掌上放著一個深褐色的小瓶”。
順著手掌望過去,正是劉東對面的女孩,她的頭發烏黑亮麗,梳成一條粗長的辮子,垂在背后,臉頰微微泛著紅暈,仿佛涂了一層淡淡的胭脂。她的眼睛大而明亮,眼尾微微上翹,透著一股靈動的神采。
劉東半吊子的北韓話,聽了個稀里糊涂,但從女孩的神態和伸出來手也猜出了個七七八八。
“謝謝你,我吃過了”,他感激的朝女孩點了點頭,依然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噢,我叫樸彩英,你叫什么名字啊?”,女孩靈動的大眼睛閃了閃,十分的好看。
“我,我叫李正光”,劉東啞著嗓子說道,并揮了揮手,指指自己的嗓子,意思是很難受。
女孩會意的笑了笑,但眼神還是不時的在劉東身上打輕轉,惹得她旁邊的同伴輕笑不止。
劉東雖然抹暗了皮膚,但帥氣的面龐并沒有改變,尤其是剃了北韓流行的小平頭,更是顯得精神,正是北韓女孩喜歡的樣子。
列車十分老舊,跑的也不快,據說到平壤要六個多小時,檢查也十分嚴格,幾乎到稍大一些的車站就會有軍人上來檢查。
列車行駛到一半的時候,劉東突然有些尿急,望了望車廂連接處,起身朝衛生間走去。
方便完,正在洗手盆處洗手,忽然身后列車員呆的乘務室門聲響起,一個女乘務員開門對著劉東的背影說“同志,請節約用水啊”。
劉東身子一頓,并沒有說話。他除了同志兩個字外,并沒有聽明白列車員的話,只是笑了笑。
“你沒有聽明白我的話么,你的證件呢?”列車員有些懷疑的又問道,她對眼前這個男人莫名其妙的笑感到奇怪。
“在這”,這回劉東聽明白了,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掏出介紹信遞了過去。
“義州郡機械廠的?”列車員看著介紹信疑惑的問道。
“對,是去平壤參加慶祝活動的”劉東沙啞的聲音說道。
“不對啊,我愛人就是機械廠的車間主任,也是要參加慶祝活動的,我怎么沒聽說有工人被批準去的啊,你到底是什么人?”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