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來四瓶吧!”劉東一臉淡然地說道,甚至都沒有抬眼去看一下那個服務員。對于服務員那略帶輕視和懷疑的目光,他根本就懶得搭理。像這樣狗眼看人低、以貌取人的勢利眼,他在生活中可是見得太多了,早就已經習以為常,自然也不想跟這些人一般見識,免得降低了自己的格調。
只見那位服務員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一番劉東,然后有些不放心地提醒道:“先生,您可能沒聽清楚,在我們這個服務臺取的酒都是需要當場支付現金的哦。”她的語氣中明顯帶著一絲輕視,似乎很害怕劉東拿不出足夠的錢來買單。
要知道在東北這邊的城市工資比南方略低,這個年代一百五十元正好是一個工人的一月工資,而喝茅臺的一般都是西裝革履的暴發戶和政府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這個穿著普通的年輕人實在看不出是能喝起四瓶茅臺的人。
“噢?啥時候有的這規定啊!”劉東一臉疑惑地皺了皺眉頭,不過他雖然心中不解,但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遲疑,伸手從兜里掏出錢包來查了六百元錢遞了過去。
服務員原本只是想故意刁難一下劉東,想看他出糗或者與自己爭論一番。然而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劉東竟然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毫不猶豫地就把賬給付了。那輕松隨意的樣子,仿佛掏錢支付的不是一筆數目可觀的錢款,而僅僅是在菜市場購買了兩棵普普通通的大白菜一般。
這情況瞬間讓服務員感到無比尷尬,她的臉頰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絲紅暈,眼神也開始變得有些躲閃起來。尤其當她注意到劉東在付完錢之后,還若無其事地瞥了她好幾眼時,那種窘迫感更是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麻煩您把這兩瓶酒給我送到里面的那個包房里,還有這兩瓶直接送到我那里就行。”劉東有條不紊地說著,然后瀟灑地一轉身朝回走去。
特意拿兩瓶茅臺送往高楊所在的包房,目的就是要好好感謝對方早上的仗義援手。等再過一會兒,他準備親自過去敬上一杯酒,如此一來,這件事情就算是比較圓滿了。
“怎么要這么貴的酒,怕得一百多一瓶吧?”,劉元山看到服務員送來的兩瓶茅臺嚇了一跳。
劉元山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喝上茅臺。他今年五十四了,在廠子里干了一輩子鉗工,手上滿是老繭,指節粗大,皮膚被機油浸得發黑。
每天下班,他總是習慣性地從廠門口的小賣部買一瓶最便宜的二鍋頭,回家就著花生米,慢慢咂摸。茅臺?那是電視里有錢人和大干部們喝的,跟他這種普通工人沒什么關系。
劉東笑著說:“爸,今天咱爺仨喝點好的,也不差那幾個錢。”
劉元山愣在那兒,半天沒回過神來。茅臺?他這輩子都沒碰過這么貴的酒。他搓了搓手,想說什么,又咽了回去,只是點了點頭,喉嚨里咕嚕了一聲。
那邊的包房里,高楊一家人還有她的叔叔嬸嬸,也就是高程程的父母坐了一屋子,弟弟高明正數落著自己姐姐的不守時。
“咚咚咚”的敲門聲,服務員拎著兩瓶茅臺酒走了進來。
“哎,我們沒要酒啊?”高楊的父親詫異的說道。
“噢,這兩瓶酒是旁邊包房里的先生送的,讓大家慢慢喝,一會還會過來敬酒。”服務員微笑著說道。
“啊,我知道了,放在那吧"高楊一猜就是劉東送的,送就送吧,推來推去的倒顯得虛頭巴腦的。
“喲,大侄女,這一送就是兩瓶茅臺,手筆夠大的啊,不會是男朋友吧”程程爸笑呵呵的說道。
自己這個侄女二十六七歲了,人長的漂亮不說,工作也體面,這說媒的都踏破門檻子了,可人家愣是沒有相中的。
“姐,你終于給我找了個姐夫啊,看得出來這個姐夫挺有錢啊”高明嬉皮笑臉的問道。
“什么男朋友,就是一個普通朋友,今天幫了他一點小忙,剛才正好在外面遇到了,噢對了,叔,這人還是程程的同學呢”高楊被調侃得臉上掠過一絲緋紅。
“噢,不是男朋友啊”眾人臉上皆是一片失落,高父嘆了口氣起身招呼服務員上菜。
那邊劉東一家人也是吃得非常熱鬧,劉元山端起酒杯,頓時覺得酒香撲鼻,濃郁中帶著一絲甜意,仿佛有糧食的醇厚和歲月的沉淀。他輕輕晃了晃酒杯,酒液在杯中緩緩流動,掛杯的痕跡清晰可見。
他抿了一口,酒液剛入口,舌尖便感到一陣辛辣的溫熱,隨后是綿柔的口感,仿佛絲綢滑過喉嚨。酒香在口腔中蔓延,帶著淡淡的芬芳,回味悠長。
“爸這酒怎么樣?”劉東也喝了一口問道。
劉元山點點頭,笑道:“果然名不虛傳。”他放下酒杯,心中卻還在回味那獨特的香氣和口感。茅臺的味道,比他想象中更加復雜,仿佛每一口都能品出不同的層次。
劉濤看自己老爸和哥哥都喝了一口,他便也一仰脖抿了一大口,酒液剛入口,舌尖便感到一陣灼熱,仿佛有火焰在口腔中燃燒。他的眉頭瞬間皺起,眼睛瞪得老大,臉頰微微抽搐。他強忍著沒有吐出來,硬生生咽了下去,喉嚨里像是被火燎過一樣,辣得他直抽氣。
“咳咳――”劉濤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臉漲得通紅,眼淚都快出來了。他趕緊抓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幾口水,才稍微緩解了那股辣勁。
“這酒怎么這么辣啊,一點也不好喝”看著笑彎了腰的妹妹他感到實在是有點丟人。
“你一個小孩子也不會喝酒,這酒給你喝也喝不出味道來,快放那,別浪費了,跟你妹妹一起喝點汽水”劉元山心疼這么貴的酒被老二糟蹋了,急忙拿起一瓶汽水遞了過去。
“爸,你們先吃,我那邊有個朋友,我去敬杯酒”吃了一會,劉東便起身準備到高楊那邊的包房。
“好,你忙你的”劉元山喝得正美,也不去管別人了。
到服務臺又取了一瓶茅臺,劉東走到高楊包房的門口正好聽到里面一個男子的聲音正大聲的講著部隊的軼事,“我們中隊長為了鍛煉我們的膽量,各種手段那是層出不窮啊。最變態的是有一個科目,就是讓你一個人在深夜上山里找墓碑,還不讓帶手電,只給你一個打火機,讓你抄墓碑上的字”。
“那你抄了沒有?”問話的女聲是高楊,為了不打斷對方的故事,劉東便站在門口等了一會。
“不抄也不行啊,而且還不能抄錯一個字,墓碑上的字隊里都有記錄的。姐你說有多倒霉,我正抄呢,一陣陰風刮來,差一點把我嚇尿了”。
男聲說到這,頓時引起屋里眾人的一陣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