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媽媽不能讓他知道你其實還在媽媽的肚子里，媽媽不想讓你再和這個男人有任何牽扯。

這滴清淚順著她的臉頰滑落，不偏不倚地滴落在了林凡手背的虎口處。

冰涼的觸感，像一道微弱的電流，瞬間竄遍林凡的全身。

他渾身一震，那股嗜血的瘋狂在眼中稍稍退去，一絲清明艱難地擠了進來。

就在這時，林凡胸口處，那枚一直貼身佩戴的十眼天珠突然泛起一層微弱的、柔和的白光。

一絲絲極其精純的靈氣從珠子里溢出，緩緩滲入林凡的血脈之中，像是一雙溫柔的手，輕輕安撫著他狂躁不堪的靈魂。

殺了她？

殺了這個自己曾經愛入骨髓、發誓要守護一生的女人？

林凡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他們曾經甜蜜的過往，閃過她溫柔的笑容，閃過她小心翼翼撫摸著小腹、眼神里充滿母性光輝的樣子……

他曾經說過，這個孩子，木婉清有選擇的權利。

她若是想留下，他便護她們母子一生一世。

她若是想打掉，他縱然心痛，也絕不會阻攔……

可現在，他卻因為自己的痛苦和憤怒，想要親手掐死她？

林凡看著面前雙目緊閉、一心求死的木婉清，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喻的悲涼和自嘲。

“呵呵！”

他凄慘地一笑，笑聲嘶啞而絕望，帶著無盡的痛苦和疲憊。

緊接著，林凡緩緩地，松開了緊掐著木婉清脖子的手。

失去支撐的木婉清踉蹌著后退了幾步，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脖子上留下了幾道清晰的紅痕，觸目驚心。

林凡看著她，眼神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聲音更是冷得像淬了冰：“木婉清，不要讓我再見到你，要不然，我一定會殺了你。”

丟下這句話，他轉過身，背影蕭瑟而落寞。

曾經挺拔的脊梁，此刻卻微微佝僂著，仿佛背負了千斤重擔。

他的面容更是在短短幾分鐘內，像是蒼老了十幾歲，布滿了疲憊和絕望。

林凡拖著沉重而狼狽的步伐，一步步朝著廣場邊緣的山林走去。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情緒極其不穩定，心魔隨時可能再次掌控他的心智。

他不能待在這里，不能再靠近任何人，否則，他可能真的會變成一臺沒有理智的殺人機器。

林凡需要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獨自舔舐傷口，努力平復這翻江倒海的情緒。

木婉清站在原地，看著林凡那孤寂落寞的背影一點點遠去，消失在茂密的樹林里，再也看不見。

她的眼底，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絲難以喻的不忍和……心疼！

可她很快便死死地咬住了下唇，將那絲不該有的情緒強行壓了下去，俏臉再次恢復了之前的冰冷，如同萬年不化的冰山。

自己應該高興的，不是嗎？

自己報復了他，讓他也嘗到了痛苦和絕望的滋味。

可為什么，心臟的位置，卻空落落的，像是被挖走了一塊，疼得她喘不過氣來？

為什么沒有一絲報復后的快感，反而只剩下無盡的疲憊和茫然？

當林凡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周圍再次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聒噪的蟬鳴和炙熱的陽光時，木婉清緊繃的身體終于再也支撐不住。

她雙腿一軟，緩緩地蹲下身，將臉深深埋進膝蓋里，雙手緊緊地抱住自己。

壓抑了許久的淚水，終于再次決堤而出。

“嗚嗚……”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