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李九天周身的紫電瘋狂竄動,語氣中滿是難以置信的嘶吼。
“你前一刻還是茍延殘喘的殘魂,憑什么在短短時間內踏入宗師境?這絕不可能!”
他死死盯著張玉汝,眼神里寫滿了抗拒與不甘。
作為李家執掌刑罰的宗師,他活了數百年,見過無數天賦異稟之輩。
但卻從未有人能像張玉汝這般,從殘魂狀態一躍成為宗師――這完全違背了修行的常理,打破了天人認知中固有的境界壁壘。
可事實擺在眼前:張玉汝身上散發出的宗師級能量波動,如同一座無形的山岳,壓得他呼吸都有些凝滯。
李虛臨倒在地上,身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腐朽,「天人五衰」的跡象越來越明顯,生命氣息快速消散。
更讓他心悸的是,身體本能傳來的恐懼,如同面對天敵般,提醒著他眼前的張玉汝,早已不是那個可以隨意揉捏的“賤民”。
張玉汝看著李九天失態的模樣,淡然一笑,語氣帶著幾分戲謔:“我們得相信科學,這世上本就沒有‘靈魂’一說,你們口中的‘殘魂’,不過是對能量形態的誤判罷了,實在算不上科學。”
“科學你mlgb!”一旁的李沉淵突然暴喝出聲,眼眶通紅,布滿血絲。
李虛臨的身體已經開始出現皺紋,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原本挺拔的身軀也在不斷佝僂,這一幕像尖刀般扎在他心上。
他與李虛臨相識數百年,一同修煉、一同執行任務,情誼早已超越親兄弟,此刻看著摯友在「天人五衰」下走向死亡,積壓的憤怒與悲痛瞬間爆發,哪里還顧得上宗師的體面。
張玉汝臉上的笑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遺憾:“原來天人的素質,也不過如此。遇到無法理解的事,只會像潑婦般無能狂怒,連基本的冷靜都做不到。”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地面突然傳來細微的“簌簌”聲。
幾道近乎透明的嫩枝,正貼著地面快速破土而出,枝條上帶著晶瑩的露珠,看似柔弱,卻散發著若有若無的腥氣――正是柳千絲出手了。
作為柳家的宗師,她最擅長隱匿與用毒。
這些嫩枝蘊含的“腐心毒”,是柳家秘制的劇毒,哪怕是獸王級異獸沾染一絲,也會瞬間陷入休克,宗師級能力者若中招,雖不至于立刻死亡,卻會被毒素侵蝕經脈,實力大跌,堪稱防不勝防。
柳千絲藏身于一塊斷裂的石柱后,眼神冰冷地盯著張玉汝的背影,手指微動,操控著嫩枝朝著張玉汝周身的經脈節點潛行。
在她看來,張玉汝剛剛突破宗師,又剛斬殺李虛臨,正是心神最松懈的時候,這一擊必然能得手。
可她不知道,張玉汝的「造化之眼」早已將一切盡收眼底。
在「造化之眼」的視野中,柳千絲隱匿的氣息、嫩枝上流動的毒素,甚至其他幾位宗師暗中蓄力的小動作,都清晰地呈現在他腦海中,如同展開的畫卷般一目了然。
就在嫩枝即將觸碰到張玉汝后腰的瞬間,張玉汝像是隨意般轉了個身,動作行云流水,沒有絲毫刻意。
轉身時帶起的一縷微風,看似微弱,卻如同擁有生命般,精準地卷住了那幾道嫩枝,猛地改變了它們的軌跡。
“咻咻咻――”
幾道嫩枝如同離弦之箭,徑直朝著不遠處的秦止水射去。
秦止水正暗中凝聚水流,準備在柳千絲偷襲得手后發動突襲,猝不及防之下,只能倉促側身,可還是有一根嫩枝擦著他的手臂飛過,帶起一道血痕。
“有毒!”秦止水臉色驟變,連忙運轉能量壓制毒素,手臂上被擦中的地方,已經開始泛起黑紫。
他猛地看向柳千絲,眼神中滿是驚愕與憤怒――他從未想過,柳千絲的偷襲會被反彈到自己身上。
柳千絲也愣住了,藏在石柱后的身體微微僵硬。
她完全沒看清張玉汝是如何做到的,對方只是一個隨意的轉身,就輕易化解了她蓄謀已久的偷襲,甚至還將毒枝反彈給了盟友。
這一刻,剩下的六位宗師終于徹底認清了現實。
張玉汝不再是那個需要他們聯手圍剿的“殘魂”,而是真正踏入了宗師境。
甚至在戰斗意識與能力運用上,還要遠超他們這些常年養尊處優的天人宗師。
趙烈陽掌心的火焰微微搖曳,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忌憚;魏山宗緊握著拳頭,腳下的大地能量不再躁動,顯然已經沒了之前的底氣。
就連最傲慢的李九天,周身的紫電也收斂了幾分,看向張玉汝的眼神中,除了憤怒,更多的是凝重。
他們都很清楚,如今的張玉汝,在單打獨斗的情況下,足以斬殺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
之前的圍剿,如今已然變成了一場隨時可能喪命的死局。
認清“單打獨斗絕非張玉汝對手”的現實后,六位宗師的攻擊節奏雖未放緩,氛圍卻悄然變了味。
李九天依舊是攻勢最猛的那個,紫電如暴雨般砸向張玉汝,每一道雷霆都帶著撕裂空間的威勢。
可他眉宇間的焦躁卻藏不住――此前李虛臨被一招秒殺的畫面,像根刺扎在他心頭,讓他不得不重新估量眼前這個“新晉宗師”的恐怖。
趙烈陽的火焰交織成密不透風的火網,柳千絲的藤蔓在火網間隙游走,魏山宗則催動大地之力,讓張玉汝腳下的地面不斷隆起尖刺,三人配合依舊默契,卻再沒了最初“穩操勝券”的從容,攻擊間多了幾分試探與保留。
人群中,唯有秦止水和李沉淵,在看似兇狠的攻擊下,藏著各自的心思。
秦止水周身縈繞著淡淡的水汽,指尖凝聚的水箭接連射向張玉汝,每一道都帶著破空之聲,可沒人注意到,幾縷幾乎與空氣融為一體的細微水分子,正順著空間亂流的軌跡,悄悄朝著出口方向飄去。
這些水分子比塵埃還要稀薄,混在崩塌空間的混亂能量中,根本難以察覺。
他緊盯著水分子的動向,瞳孔微微收縮――只要它們抵達出口附近,自己便能借著“水遁”之術,與水分子完成瞬間置換,到時候哪怕被家族責罰“臨陣脫逃”,也比留在這里送命強。
畢竟,李虛臨的慘狀就在眼前,張玉汝那招“天人五衰”對天人的克制太過致命,他可沒信心接下這招。
另一邊,李沉淵的表現截然相反。他雙目赤紅,周身土黃色的能量幾乎凝成實質,雙手重重拍向地面,瞬間掀起數道數丈高的土墻,朝著張玉汝碾壓而去,嘴里還不斷嘶吼著:“張玉汝!我要為虛臨報仇!”
那副悲憤欲絕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是此刻最想與張玉汝拼命的人。
可只有李沉淵自己知道,他心底的恐懼早已壓過了憤怒。
他與李虛臨相交數百年,從少年時一同修煉,到后來并肩成為李家宗師,對方的實力他再清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