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被異獸圍困的孤城,到被洪水淹沒的村落,他總能在最危急的時刻現身,救下那些瀕臨絕境的受災群眾。
他揮手間綻放的白玉光華,既是枯榮生死的裁決,也是絕望中的希望曙光。
可這些拯救蒼生的善舉,卻也成了天人追蹤他的線索――每一次能量波動的殘留,每一次出手后留下的痕跡,都被天人的情報網捕捉、分析、歸檔。
更令人不恥的是,為了逼迫張玉汝現身,天人們甚至不惜用卑劣的手段刻意引導異獸群。
他們會暗中解除某處防御薄弱點的警戒,或是故意泄露難民遷徙的路線,引誘饑餓的異獸發動突襲。
當張玉汝為救人不得不出手時,埋伏在暗處的天人便趁機記錄他的能力特征,甚至布下殺局。
好在張玉汝身具「造化之眼」,那雙能洞悉萬物本源的眸子對周遭的異常變化有著天生的敏銳。能量流動的紊亂、暗藏殺機的陣法波動、甚至是人心深處的惡意算計,都逃不過他的洞察。
多少次看似必死的埋伏,都被他憑借這雙神眼提前察覺,在天人合圍之前便從容脫身。一年來,天人的追殺從未停止,卻始終沒能真正傷及他的性命。
其實天人們本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只要他們肯痛下決心,一次性派出十幾名宗師級強者聯手圍剿,縱然張玉汝實力再強,恐怕也難敵車輪戰的消耗,最終難逃被堆死的命運。可這恰恰是天人一族最不愿做的選擇。
天人宗師,每一位都是活了百年甚至數百年的老怪物,不僅是家族中修為最深的戰力,更是手握實權的掌權者。
他們早已習慣了高高在上的安逸,享受著家族供奉與凡人跪拜,怎會愿意親自涉險,去追殺一個可能威脅到自己性命的叛逆?
家族的利益固然重要,但前提是不能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
尤其是在張玉汝于半年前那一戰中,以一己之力斬殺兩名天人宗師之后,這種惜命的心態便愈發明顯。
那兩位隕落的宗師,生前也曾是家族中說一不二的大人物,卻最終成了張玉汝拳下的亡魂。
這血淋淋的教訓讓所有天人宗師都心有余悸――在那之前,或許還有人敢為了家族榮耀鋌而走險;但在那之后,再沒有任何一位宗師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賭。
當然,他們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眼下異獸肆虐,自然教會蠢蠢欲動,我輩宗師當坐鎮錦官城中樞,穩固防線才是首要要務。”
這話聽來擲地有聲,任誰也挑不出半分錯處。畢竟錦官城是益州最后的壁壘,保護它確實是重中之重。
至于張玉汝這個“心腹大患”?在他們口中便成了區區一名大師級能力者而已。
讓族中年輕一輩的大師們去歷練歷練便夠了,何須勞動宗師長輩出手?
這般輕描淡寫的話語背后,藏著的卻是對張玉汝實力的忌憚,以及對自身性命的極度珍視。
而此刻,青霧谷外的密林深處,三道身影正借著枝葉的掩護悄然潛行。
他們身上散發著屬于天人大師的能量波動,眼神中帶著勢在必得的冷光――顯然,新一輪的追殺已經開始了。
在接連付出慘痛代價后,天人們早已徹底放棄了讓能力者充當追捕主力的念頭。
普通的大師級能力者在張玉汝面前不堪一擊,歷次交鋒中早已折損過半;而高高在上的宗師級能力者,更是對這份兇險任務避之不及――畢竟沒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賭一個不確定的結果。
如此一來,負責輔助追捕的天人們不得不另辟蹊徑,將希望寄托在了科技的力量上。他們深知,在純粹的力量對抗難以奏效時,精密的器械與冰冷的火力或許能成為制勝的關鍵。
經過數月的秘密籌備,天人們終于聯合先導會的科技部隊,在青霧谷布下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天羅地網。
那些曾經在游人眼中充滿野趣的溪澗石縫、古木濃蔭,此刻都成了暗藏殺機的絕佳偽裝。
溪谷兩側的巖壁里嵌著微型脈沖炮,炮口被藤蔓與苔蘚巧妙遮掩,只需接收指令便能瞬間彈出,發射出足以撕裂鋼板的能量束;河谷底部的鵝卵石堆里藏著感應式炸彈,一旦有超過設定閾值的能量波動靠近,便會觸發連環引爆機制,掀起數丈高的泥石巨浪。
就連那些看似隨風搖曳的野花叢中,也藏著針狀麻醉發射器,能在瞬間射出含有神經毒素的針劑,連皮糙肉厚的異獸都難以抵擋。
這些高度自動化的武器系統堪稱科技結晶,不僅搭載了最先進的熱能感應與能量探測裝置,還能通過衛星鏈路實時共享數據。
它們操作起來毫無難度,前線的操控人員只需在數公里外的臨時指揮車里緊盯屏幕,用光標框選目標,系統便會自動鎖定并發起攻擊,整個過程流暢得如同一場精準的外科手術。
更陰險的是,天人們還特意調整了武器的觸發閾值。那些異化動植物的能量波動被錄入系統白名單,確保它們的日常活動不會誤觸陷阱。
而張玉汝那獨特的能量特征,則被設為最高優先級的攻擊目標,只要他踏入谷中核心區域,整座山谷的武器系統便會如餓狼般群起而攻之。
此刻的青霧谷,表面上依舊是那片生機盎然的世外桃源,溪水潺潺,花木搖曳,飛鳥游魚自在穿梭。
可只有藏在暗處的監控探頭知道,這片寧靜之下,正涌動著足以將一切撕碎的毀滅之力。
天人們相信,就算張玉汝有通天徹地之能,也絕難在這張科技羅網中全身而退。
山谷入口的風忽然停滯了一瞬,躲在云端偵查衛星屏幕前的天人追擊隊員們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屏幕里,張玉汝的身影正踏著溪畔的鵝卵石緩緩走入青霧谷,玄色衣袍被山風掀起邊角,步伐不疾不徐,仿佛只是來赴一場尋常的休憩之約。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