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寒暑交替,從曹珂與鐘靈踏著硝煙離去到如今,整整一年的光陰已在戰火與動蕩中悄然流逝。
這一年里,整個神州國經歷的劇變,或許比過去二十年的總和還要劇烈。
山河破碎的陣痛、勢力格局的洗牌、人心信念的搖晃,如同狂潮般席卷了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角落。
回溯一年之前,益州西部防線的轟然倒塌仿佛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
緊接著,神州國的四面八方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了警報――無數異獸如同掙脫牢籠的猛獸,對人類聚居地發起了鋪天蓋地的進攻。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是自然教會在背后搗鬼,可隨著戰局的深入才發現,一個自然教會根本沒有如此撼動全局的手筆。
真正攪動這場風云、導致這一切發生的,是遠在萬里之外的海外諸島。
作為九大國之一的海外諸島,或許是所有大國中處境最為兇險的存在。
自那場改變世界格局的天災降臨后,異獸與人類之間的戰爭便從未真正停歇。
在異獸憑借數量與蠻力占據絕對上風的黑暗年代,無數人類只能逃進那些隱蔽的山嶺或是偏遠海島,在夾縫中茍延殘喘,才能勉強躲避異獸的追殺。
直到人類覺醒者的力量逐漸增強,科技與異能的結合讓戰斗力實現飛躍,局勢才漸漸發生反轉。
那些水土豐沃、便于生存的地區被人類逐步收復、占據,反倒是曾經不可一世的異獸,被壓縮到了深山老林、荒漠戈壁這些生存環境惡劣的地帶。
可隨著人類勢力的進一步擴張,大陸上的異獸生存空間被擠壓得愈發狹窄。
有趣的是,被趕離陸地的異獸并未就此消亡,反倒是在廣袤無垠的海洋中找到了新的生存沃土,海洋異獸的族群在數百年間逐步壯大,甚至形成了遠超陸地異獸的勢力規模。
到了如今的時代,異獸的主力力量早已轉移到了遼闊的海洋之中,而人類的主要聚居地與防御力量則集中在陸地之上,雙方形成了微妙的對峙平衡。
海外諸島在建立之初,憑借海洋的天然屏障,環境其實并沒有那么惡劣,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里算得上是相對安全的避難所。
但隨著大陸上的人類不斷擴張,越來越多的異獸被從陸地趕到海洋,海外諸島的生存環境便日益惡化起來。
近幾百年來,海外諸島無疑是遭受異獸襲擊最為頻繁的大型勢力。
那些被人類從大陸趕下海的異獸,在海洋中積蓄力量后,最先沖擊的便是這些散布在近海的島嶼。
而與海外諸島隔海相望的神州國,在這個過程中其實扮演了不容忽視的角色。
神州國作為官方力量最為強大的大國,擁有著令其他勢力望塵莫及的執行力。
論及“驅逐異獸”這件事,大概沒有哪個勢力能比神州國做得更徹底、更堅決。
在國土凈化行動中,一部分異獸被趕到了終年冰封的雪域高原,在極端環境中艱難求生;而更多的異獸,則被直接趕進了波濤洶涌的大海。
這些被強行趕下海的異獸,無疑給隔海相望的海外諸島帶來了巨大的生存壓力,直接加劇了他們的防御負擔。
海外諸島的高層曾經多次通過九大國聯盟向神州國提出抗議,認為神州國這種“以鄰為壑”的做法是極其不負責任的行為,將自身的安全建立在他人的危險之上。
然而,作為神州國代表的天人組織外交官,每次都以強硬姿態回應,認為這些指控純屬無稽之談:“異獸有自己的遷徙本能,它們想要往哪里跑,難道人類還能強行控制不成?神州國只是在保衛自己的國土安全,何錯之有?”
由于綜合實力遠遠無法與神州國抗衡,海外諸島即便心中積滿了怨氣與不甘,也只能暫時忍下這口氣。
但仇恨的種子一旦埋下,便會在漫長的壓抑中悄然生根發芽,等待著爆發的那一天。
而一年前那場席卷神州國的全面突襲,正是這顆種子在積蓄數百年力量后,結出的最苦澀的果實。
時光的指針撥回一年之前,那場席卷神州國的風暴源頭,藏在海外諸島聯盟的一場驚天變故里――他們誕生了首位神主級能力者。
在九大國通用的實力體系中,這等階位等同于神州國認定的第七階泰斗級強者,是足以憑一己之力改變世界局勢的頂尖戰力。
這位神主級強者的橫空出世,如同一道驚雷劈開了海外諸島長久以來的困境。
那些原本如同附骨之疽般不斷圍攻島嶼的異獸勢力,在感受到那股碾壓級的力量后,竟不約而同地放棄了持續數百年的侵擾,倉皇退向深海。
可即便解除了心腹大患,這位新晉神主卻并未就此收手,眉宇間的不滿反而愈發濃烈。
沒人知道她究竟為何動怒,只看到在她散發出的恐怖威壓逼迫下,原本盤踞在諸島周邊海域的異獸族群,如同被驅趕的羊群般向著神州國的沿海邊境涌去。
這些異獸看似是氣勢洶洶地發動攻擊,實則眼神中滿是驚恐與慌亂,更像是一場被逼無奈的跨海逃難。
它們身后那道神主級的氣息如同催命符,驅使著它們必須遠離這片海域,而神州國的邊境,便成了它們唯一的生路。
如此規模的異獸遷徙,自然瞞不過各大勢力布下的眼線。
當情報傳回各方總部時,那些早已對神州國的強盛心懷覬覦、或是與天人組織有舊怨的勢力,瞬間嗅到了可乘之機。
他們如同蟄伏的獵手,在神主級強者攪動的亂局中紛紛出手――自然教會的狂熱信徒潛入內陸制造混亂,某些隱世家族派出強者渾水摸魚,甚至連一些中立勢力也暗地支持叛軍,試圖在神州國的版圖上撕開一道口子。
于是在那位神主級能力者的間接推動下,神州國的四面八方幾乎在同一時間燃起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