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蒸干了江邊小半的水。
江中心偶爾露出一塊小高低。
帶著潮熱的江風吹在臉上,吹干了庾念眼角的淚。
她毫無目的在江邊步道走著。
竟來到了那棵有著她跟他深刻記憶的大槐樹下。
大槐樹有著滔滔江水的滋潤,即便夏日也一樣枝繁葉茂。
穩穩扎在江邊。
高三畢業,蕭呈安18歲,庾念17歲,兩邊家長主持下,兩人訂了婚。
手牽手,有了合理的理由。
訂婚那日,兩人去了自小就喜歡玩的那棵大槐樹下,掛了紅綢,許下三生誓。
如今大槐樹依舊,紅綢不再,人事全非。
庾念已經擠不出一滴眼淚。
大槐樹下,兩人親密打鬧,他寵溺地背著自已轉圈圈的影子依稀在腦海閃過。
一切都是過去,她不知道自已究竟在糾結什么。
活了26年,庾念覺得自已一點都沒有活明白。
她無力地躲在老槐樹底下,望著在微風中搖動的枝葉。
一滴淚悄無聲息落下。
原來,眼淚還沒有流干。
驀地,一個男人如精美刻刀雕刻的臉,還有他那能讓自已熱得融化的吻,不自覺浮現在她的腦海。
庾念竟想起他來。
電話一直調的靜音,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找她。
她就那么蹲在地上,掏出手機,看了看。
竟然有幾十個未接電話,來電人季非執。
為什么給她打這么多個電話?
回撥電話。
電話鈴聲幾乎沒有響就接通了。
庾念心底一暖,仿佛能感受到他的熱切,“喂?”
“庾念,你在哪兒?”對面傳來他低沉的聲音。
她沉默三秒,咬了咬唇,“季非執......我有點想你了......”
電話那邊,沉默了。
一秒,兩秒,三秒......
庾念心一點點下沉,這么快就厭倦自已了嗎?
還是說霸總只是享受這種追不到,強迫人的感覺強勢感,一旦自已表現出順從了,就再也不想搭理對方了。
庾念覺得有點可笑。
十秒過去,對方依舊沉默。
她想掛了電話,何必自作多情呢。
電話里卻突然傳來他的聲音。
他說,“庾念,回頭。”
回頭?
庾念有一瞬間的失神,無法理解這兩個字的含義。
身體下意識動了,起身,茫然地轉身,望過去。
男人高大的身影就在不遠處,合著夜色,隱隱約約,似真似假。
他又一次重復,“庾念,回頭,看看我。”
庾念看到了他。
男人白色襯衣因為奔跑有著些微凌亂,修長的手指握著電話放在耳際,目光直直望著前方,盯著庾念。
他喘著氣,呼吸有點亂。
眼底是波濤洶涌壓抑的巨浪。
他在竭力隱藏。
庾念瞬間好像忘記了思考。
一瞬間想到的人,一個轉身,就在自已身后。
心底涌起莫名的酸楚。
庾念決定放縱自已,她朝男人奔去,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