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到了他的那種境遇,估計都不會留下那份可以毀了他一輩子清名的‘認罪書’。”
陸定遠:……你這個“從中作梗”用得就很讓人意味深長。
陸定遠知道自家媳婦兒在任軍長這件事上心情復雜,任是他自己也如是。
輕聲勸了一句:“好在看組織上的態度,任軍長和程愛霞的兒子應該不會受到什么牽連。
而且那孩子就是任軍長在戰場上救人犧牲的證明,現在任軍長的兒子把她收養走,只要那孩子還在,就不會有人為難他們家。”
任軍長離開的那天,是一個有些陰沉的早上。
任軍長兒子帶著父母的骨灰坐上小汽車,離開西南這個生他、養他,他父母生活了大半生的地方。
部隊里的眾人不知道任軍長干了些什么,只知道任軍長沒像其他為國犧牲的烈士一樣進入陵園,也沒像其他高級部隊軍官那樣,在部隊里舉辦一場風風光光的送別儀式再下葬。
上面給大伙兒的理由是:任軍長夫人的遺愿是喪葬事宜一切從簡,只想盡快回到家鄉,故而任軍長的離世并不在部隊里舉行送別儀式。
可即便是如此,部隊里許多軍人及家屬全都自發地來到門口,揮淚送別這位把自己一生都貢獻給祖國的老軍長。
夏黎和陸定遠也一起去了大門口,算是給踐行非黑即白,臨死也要讓真想公布于世的夫妻二人最后的送別。
陸定遠目光追隨著小汽車離開的背影,視線久久不能回神。
他本就是個沒太多表情的人,此時他眼神深邃,誰都搞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嗚嗚嗚嗚嗚――!”
在一堆真切悲傷的哭聲中,旁邊同樣帶著徹骨悲傷的熟悉聲音,就顯得格外明顯。
是他媳婦兒的聲音。
陸定遠垂眸,看著抱著自己胳膊,把腦袋也埋在自己胳膊上,哭得傷心的女人,都不用把夏黎的腦袋扒拉開,他一聽就知道這是假哭。
陸定遠:……
他可不覺得他媳婦是為了面子或者是名聲,能真切地哭任軍長和他媳婦兒的人。
稍微一想,就想明白了能讓他媳婦兒真正悲傷,哪怕是假哭也要矯揉造作,哭一哭的原因。
陸定遠嘴角抽了抽,抬起手輕輕地捋順夏黎后腦勺上的頭發,自認為十分善解人意,實際上十分扎心地來了一句:“明天上一天班,后天上一天班,大后天再上一天,你就又可以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