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師的家里，并沒有太多的雜物。

她喜歡把沒有用處的東西清理出去，因此家里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的干凈整潔。

周巖把禮品放下，王莉則是笑著問：“周巖你來我家的事情，你媽媽知道不？”

周巖搖搖頭：“她今天一早就去上班了。”

“秀娟也是辛苦，你在家體諒體諒你媽媽，有什么能幫得上忙的，多幫幫。”

“唉。”周巖應了聲。

王莉打量了周巖一下，也是笑道：“以前的小個子，這么多年也成了帥小伙了。”

周巖知道從初中畢業開始就沒有去過王老師的家里，也只有在二中校園里，會偶爾在操場碰見散步的王莉，那個時候，王莉也會問上一句學習怎么樣，周巖都會用還行敷衍。

而這個自己曾經住了一個月的家，卻好久沒來過。

甚至高中畢業，往后十年，周巖都沒有見過王老師一面，也偶爾從許秀娟的嘴里知道，王老師有個女兒，在浙大讀了博士，也留校任教當了老師，但是因為眼光太高，相親了很多次都沒有找到男朋友，為此王老師還經常跟許秀娟抱怨，說擔心閨女的事情。

現在回過頭來，當時許秀娟口中王老師的閨女，可不就是顏沫。

緣分這種東西，確實挺巧的。

周巖沒有立刻去顏沫的房間打擾她。

王莉也是先帶周巖去看了以前周巖住的臥室。

王莉笑著對周巖說：“你走之后，這間屋子就一直沒什么人住，也就家里來過親戚，會偶爾住住這屋。”

她的笑容慈祥和藹，哪還有曾經威嚴，板正的樣子。

不過周巖知道，王老師對待生活和課堂是兩回事。

生活上寬以帶人，課堂上則是從嚴教學，基本上，只要王老師帶過的班級，語文成績都不會差。

周巖進了房間，房間很簡單，就是一個衣柜，一張簡單的木床，旁邊則是書架，上面放著一些課外書，還是周巖以前拿過來在王老師家看的，現在都留在了那里，有什么青年文摘、故事會之類。

周巖還記得有本科普書上講解男女生理知識，周巖在周末學習完之后架著看，王莉送來水果的時候發現，也只是笑著說一句這東西等你中考完以后隨便看，然后放進了書架，之后就讓周巖吃水果。

周巖注意到，墻上還貼著一張張單詞，看著上面屬于自己的字跡，心情有些復雜，他看著跟在自己旁邊的王莉：“老師這些還留著呢。”

“這些本來是想丟掉的，畢竟已經用不上了，不過我閨女說留著唄，她也可以經常來看看，背單詞什么的，我就留著了。”王莉笑著說：“小沫以前還跟我打聽你，說許阿姨的兒子在幾班，你對小沫估計沒有什么印象，不過小沫對你倒是印象挺深。”

“這樣啊。”

周巖也是恍然。

原來這墻上的寫著單詞的貼紙還是小沫提議留下來的。

他還在一張貼紙的邊角，看到了簡筆畫的愛心，z&y。

是小沫的字跡。

周巖一邊摩挲著上面的貼紙，一邊喃喃：“挺懷念的。”

“是啊，我還尋思著周巖你心里還怕著老師，就不會再來老師家了呢。”王莉也是輕聲說。

周巖是秀娟的孩子，她也想著對周巖嚴一點，她真怕周巖再不來了。

周巖笑著說：“那我以后常來住，王老師可別把我趕走。”

確實會常來，畢竟小沫好歹也是他的女朋友。

“那感情好。”王莉沒有聽出周巖的弦外之音，聽周巖說還會經常來，還會來她家住，王莉也是笑著說：“你放心，以后你來啊，老師保證頓頓大餐招待你。”

周巖點點頭。

王莉笑著說：“那今天就別回去了，也可以和小沫交流交流在大學里發生了什么。”

周巖推辭道：“不用了吧，我換洗的衣服都沒帶。”

王莉：“跟老師客氣什么，你待會就跟你媽說一聲，反正床也給你空著，衣服什么不用擔心，先用你顏叔的衣服頂著，之后老師給你洗了帶回去。”

“那行。”

周巖也沒客氣，確實很久沒有住過這個房間，他也有些懷念。

他還記得初中晚自習回來，在這個房間住，他會習慣性地記些東西，不過王莉都會在十點鐘準時讓他關燈，說睡眠好才能學習好。

周巖記得那段時間，雖然學得東西挺多，但是真的不累。

他也知道，之后的歲月里，一直拖著不早睡，經常就是干項目干到兩三點鐘，反正就沒有遲過十一點睡覺的。

原本都是想著，今天十點一定睡，但是干著干著，總無法讓自己在十點睡下，但是在顏沫的家里，有王老師的督促，都會在十點的時候入睡。

雖然是在老師的家里，一開始周巖也有些拘謹，但王老師屬于那種不會讓你難做的人，她會給你安排好一切。

周巖來到了書桌前，看著書桌上面單詞書，他記得這還是問別人借的，中考結束以后也一樣落在了王老師的家里，還有psp游戲機，還明晃晃的躺在一本雙語書上面，周巖按了按，發現還能開。

“這個游戲機，小沫也會經常過來玩，你回去的時候可以帶回去。”

王莉見周巖時不時這里看看，那里碰碰，眼里也是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周巖能回來看她，是她沒有想到的，這孩子，看來也念舊。

“媽，是有客人來家里了嗎？”

顏沫出現在門口，也看到了周巖的背影，這個大男孩的背影，她的夢里出現過很多次，顏沫哪里會認不出他來。

“小周，你怎么來家里了？”

顏沫半是意外，半是欣喜地說。

周巖放下了游戲機，也看到了顏沫。

顏沫穿著睡衣，像是洗過澡了一樣，烏黑的長發向后披散，清爽無比，臉蛋白皙瑩潤，眼睛也是分外有神。

顏沫皮膚依然很白，如晶瑩白玉一樣，像是最易逝的琥珀，美得讓人心碎，美得又讓人心疼。

她有著黛玉的優雅與脆弱，有著晴雯的純真和爛漫，又兼具寶釵的嫻雅和博學，這些特點，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如周巖第一次見到那樣的完美。

顏沫見到周巖的時候笑了，她的笑容很明媚，很陽光，也很治愈，笑起來也會有兩個小小的酒窩的，讓周巖仿佛回到了那年盛夏，和顏沫第一次見面時候，她露出的笑容。

一如現在這般純凈、天然。

周巖覺得粥粥和顏沫很像，身上的氣質都不是別人能夠模仿的。

粥粥是因為內心純凈，生活的環境純凈，因而給他的感覺，像是自然的精靈，是天賜的寶藏女孩，她有著世俗人不具有的純真、爛漫以及單純，單純到任何人見了都不忍心傷害。

而顏沫則是因為本身的才華、能力、乃至超高的雙商，長期培養下來的氣質，再加上屬于東方女子靜態的嫻雅與唯美，以及時不時露出的古靈精怪的個性，亦是絕妙。

王莉見到兩個孩子神態各一，但流露出的情感，也能察覺到幾分。

她笑著問：“你們倆還真的認識呀？”

“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