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風處沒有那么涼,但唐挽還是習慣性朝容晏身邊靠了靠,接著道:“越章出此計,讓我有不好的預感。”
容晏:“越章以為抓到鄭姬就可掌握先機,已大錯特錯了,以鄭姬誘使越昀前來會面,也小瞧越昀了。”
唐挽:“越昀會來的,但一定不止是他來。”
容晏:“他身后的水師樓船很有可能就是作為他麻痹越章認知之后出的必殺招。”
唐挽定定地看著容晏:“但這亦是一個機會。”
容晏吸了一口氣,唇邊似有笑意浮現:“是啊,是越昀殺越章的機會,也是我們的機會。”
話音落了,他們久久不再語,相視的眸子里有如出一轍的火光隱隱躍動。
這是拿下揚州的好時機,以一個越章的命換取揚州,值得了。
等揚州也歸屬他們,這條直達東海的絜江就能作為他們悄無聲息繞開晉源侯所在的青兗二州,抵達最北面的幽州的捷徑。
容晏克制住發燙的思緒,不,還要再冷靜一點,還有一些事要籌備好。
唐挽左右看了看,湊近容晏低聲道:“鹽道渭侯是越章表叔,亦是他的心腹,他將其放進中州后逐步接管要務,必定也會作為他的后手。”
提到這點,容晏面露幾分諷刺,“倒也能理解。”
“真的能理解嗎?”唐挽掩唇輕笑,“姐姐看起來很討厭越章的樣子。”
容晏挑眉,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笑她:“你不也是,一口一個‘越章’。”
“是姐姐先這么叫的!”唐挽瞪大一雙明眸,眼波流轉,“你要是老老實實叫他公子,我自然也會十分敬重他,誰叫我一向都很聽姐姐的話。”
容晏睨她一眼,仿佛看透了所有:“我若是敬重他,挽挽恐怕要使勁晃我的腦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裝滿了水。”
“怎么會。”唐挽背過身,輕柔的嗓音在江風中有些縹緲,“姐姐做事自有道理,由始至終都是。”
容晏看著她微微揚起的發絲,從后面環住她的肩膀,低頭搭在她肩上。
良久,他才道:“挽挽對他是怎么想的呢?”
唐挽:“他到來的第一天,我,不只是我,還有各位先生們都能肯定他絕不是紫陽王身后那位公子,這樣一個外來者的到來,對于我們來說無疑是個竊權者。”
“我們都在等,等那位公子的示意,在合適的時候將他‘斬落馬下’。”
她直白地點明所有謀士都未曾說出口的話,也讓容晏心神俱震。
他從沒想過僅僅只是將大家心中所想說出口會讓他宛如過電……他們都在等著他的示意,同時也在借機觀察他究竟是誰,又隱藏在哪里。
他張了張唇,想說謀士真是些老狐貍,但到底是理智還在,說道:“我也是這么覺得的。”
唐挽卻轉了轉頭:“姐姐和紫陽王一樣,都認識那位公子吧。”
容晏瞳孔一縮,夜色遮掩下,火把照映顯得并不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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