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淡點頭:“哦。”
聽起來更囂張了,更想揍那個人了,不過……
唐挽感受著心里那股郁氣,神色認真起來:“我感謝他,雖然他是個可恥的世界偷渡者,是個小偷,是個十惡不赦的研究禁術的邪修,啊,或許還是個通緝犯,但我還是感謝他,謝謝他幫了你。”
中間那一大串是怎么回事啊?裴舟笑得岔了氣,心里卻嘆氣。
挽挽果然還是她,會因為他將永世不得超生而暴怒,也會因為他確實因此活了下來而心生感激。
風平浪靜的湖面下亦有暗潛的龍卷,兼有通透和暴虐。
“說到底,還是我實力不足的原因。”裴舟低頭,細細地梳理她微亂的發絲,“所以我很感謝他,本來我就難逃一死,能繼續留在你身邊,付出什么都可以……”
唐挽臉上很快遍布淚痕,咬著唇躲到他懷里,把他胸前的衣裳打濕了。
夏夜很悶熱,池塘里還有青蛙的呱呱叫,竹林里點綴著飄飄蕩蕩的螢火蟲光,一切都靜謐極了,連她的哭聲都沒有。
裴舟沒有幫她擦淚,任由她哭了一陣,結果還是忍不了那股心疼,捧起她的臉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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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方景佑一大早地聽溪葙說裴舟今天有事不去私塾,他想了想也一起請假。
本以為可以好好玩,結果掌門老頭拎著他的劍在院子里等他訓練。
“師父才是我的師父。”小孩垮了臉。
“她真是太狡猾了。”掌門老頭心里對截胡了自己徒弟的唐挽嘀嘀咕咕。
然而還是要訓練的,掌門老頭終究是專業的,給他講解捉妖師的心經功法,還想回族里拿一把斬妖刀送給他。
唐挽和裴舟睡到下午才起醒。
她懶洋洋地伸了懶腰,揉了揉紅腫的眼睛。
裴舟略為冰涼的唇貼在她眼簾上,“好點了嗎?”
“沒有。”她嗓音很軟,“眼睛還是疼疼的。”
“那心里呢?也還疼嗎?”裴舟退開一點距離,笑著看她。
“疼。”唐挽癟了癟嘴唇,“但我想通了,我們要活得比別人十輩子都久。”
裴舟對她眨眼,“那不許再哭了。”
唐挽直勾勾地盯著他,總覺得他這是撒嬌,于是嗯嗯點頭答應他,“知道了。”
他們出去的時候,丫鬟們都眼觀鼻鼻觀心。
……雖然兩位主子偶爾很晚才起來,可今天是不是也太晚了?
唐挽吃了兩個應季的果子就不吃別的了,裴舟用柔軟的棉巾沾濕冰涼的井水,給她敷眼睛。
唐挽舒舒服服地閉眼享受,誰也不提可以用靈力清除不適。
她紅唇張了張:“相公再也不許說自己實力不足之類的話了哦,在我心里,相公只比我差一點點。”
“哈哈哈哈,知道了。”裴舟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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