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走進小木屋,發現里頭比她想象中還要破舊。
哪怕讓魔法隨意糊弄,都糊弄不到這種破破爛爛的樣子。
巫師在施展魔咒時想必精神很混亂,敷衍了事,甚至某些地方還會故意弄錯。
從小木屋的搭建上看,就能感受到這間木屋的主人在自暴自棄。
艾薩克隨意點燃了一支蠟燭,坐在一張歪了條腿的椅子上。
椅子本來就向右側傾斜,艾薩克為了讓自己保持平衡,不得不把其中一條腿支出去。
這么一個動作,露出了巫師袍掩蓋下的瘦削的腿。
赫敏瞧見了,眼神微凝。
這個腿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紋路,乍一看像是紋身,實則是黑色的、已經壞死了的血管。
這是初級感染的征兆之一,身上某些部位的血管會變黑。
而且這抹黑色會越來越深,同時還會向外蔓延。
一旦全身有大面積的黑色紋路,那就是由初級感染者變為中級感染者的標識。
艾薩克到底是位經驗老道的傲羅,注意到了赫敏的神色,咧開嘴桀桀地笑了笑。
“很恐怖對吧,我第一次從自己的腿上知道這玩意,恨不得把腿全截肢了!
但是醫護人員告訴我這么做沒用,一旦身體出現了感染部位,就意味著全身都已經被感染。
只是切掉了發現感染源的位置沒用,這并不會阻止身體逐漸走向墮落,切掉后表面上看上去好了,實則又會出現在另外一些身體完好的部位。
如同一條在陰影里窺探你的毒蛇,緊緊貼附著你。”
艾薩克觀察著赫敏的神色,試探地問:“不過你作為研究光輝蠟燭和冷丸團隊里的一員,你對這些感染癥狀應該很熟悉。”
赫敏說道:我只是一個小研究員,接觸不到很深入的研究,并沒有直面過感染者,所以沒看過感染的狀況和發作時的情景。”
沒說這番話之前,艾薩克對赫敏的態度仍然有些懷疑與警惕。
但說出這番話后,他仿佛打消了懷疑,看赫敏的神情居然溫和了一些。
“你年紀這么小,在研究團隊里肯定沒有實權,這次你找我,是想要就近地觀察我吧,看看能否研究出一些東西。”
赫敏話語一噎,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這跟她過來的理由南轅北轍。
艾薩克突然想到了什么,冷嘲地說:“你要是早點來找我,我還能給你提供一些想法,說出體內的狀況。
但現在我感覺自己的感染情況越來越嚴重,一天當中有好幾個小時神志都很模糊,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他特意頓了頓,以一種有些驚慌的語氣說道:“我懷疑那幾個小時,我被邪神世界的意志所操控,有外出覓食。”
艾薩克重新看向赫敏:“小女巫,你找我來得太晚了,如果你在我來對角巷的當天找我,我或許能給你提供一些有用的建議與幫助。”
赫敏先是掃視了木屋內的環境一圈,多虧她練的超感咒比較出色,所以在昏暗的環境內,也能夠很清晰地看到周圍的布局。
這種近乎黑暗的光線,艾薩克顯然已經很適應。
但這到底是因為適應,還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因為受到了感染,他逐漸變得有些畏懼陽光,喜歡黑暗。
赫敏很慎重地思考了一會兒。
在明白艾薩克的想法后,她就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理由,現在不過是做個樣子給在暗地里觀察著她的艾薩克看。
氣氛逐漸變得沉默,艾薩克有些明亮的目光變得越來越暗淡,略微被攪動起的心湖歸于一片死寂。
這個時候,赫敏拿出了一直握在手中的光輝蠟燭,不疾不徐地從戒指里拿出了一盒火柴,點燃了光輝蠟燭,放在與艾薩克相隔的破爛的小木桌上。
“艾薩克先生,你目前只是初級感染,很多巫師都有初級感染,但他們依然好好的生活在巫世界,只要你不自甘墮落,你的感染是能被控制的。”
赫敏略微頓了頓,“我此行過來,一方面是想要觀察你身體的狀況,看能否得到一些研究上的靈感,另一方面也是想要跟你學習魔咒。”
“學習魔咒?”艾薩克語氣疑惑。
赫敏朝他笑了笑,帶有獨屬于好學生的求知欲。
“你是剛退休的傲羅,之前一直奮戰在與邪神世界對抗的前線,你熟知并精通很多高級魔法。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巫師界寶貴的財富,我希望能夠從你身上學習一些魔法,以此來應對以后會面臨的危險。”
艾薩克被恭維得有些開心。
自從來到對角巷后,他已經很少與人交流這么久,每一個遇見他的人就像是遇見了瘟神,恨不得躲他躲得遠遠的。
雖然開心,但艾薩克不敢冒險,尤其這位小女巫年紀小小就能夠加入到研究團隊中,智商想必超群。
他要是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真教導人魔法,萬一誤人子弟,那怎么辦?
小女巫如果真想學,也得找一個沒有被感染過的巫師來。
艾薩克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赫敏則有不同的意見。
“傲羅每天都很忙,他們不一定樂意教導我,哪怕愿意也不一定抽得出時間。
不如這樣,反正你現在也只是初級感染,神志還算清楚,你就先教導我一段時間,如果你實在撐不下去,那我再去找別的傲羅。”
艾薩克被赫敏沒好說歹說,才不情不愿地應了下來,他神情鄭重道:
“事先說好了,我只教你一段時間,如果我感覺自己的狀況惡化了,會立刻停止教學。”
赫敏說道:“艾薩克先生,我想請你教學,其實也是在做一個研究。
我認為初級感染者只要找到事情做,而不是一天無所事事,凝聚心中的意志,就能夠對抗感染。
你是個偉大的傲羅,你擁有堅強的信念,在你被感染后,你迅速消沉了下來。
有很多巫師的信念不如你,連你都這樣,那他們得知感染后,幾乎天都要塌了。”
這一刻,她很有研究員的風范,用冷靜理智的聲音說:
“我認為繼續消沉下去,可能會加重他們的感染速度,所以我才找上你,希望能夠喚醒你的意志,看能否延緩感染。”
有著研究的名義介入,艾薩克更加不排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