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云的眉頭皺得更緊。如果高速限流,齊云偉大概率不會走陸路。
他更可能選擇空運,比如從京州機場,或者鄰省的省會機場出境。
可紀委昨天剛查過齊云偉的出入境記錄,他的私人護照還在省廳的檔案里,難道他用的是假護照?
“唐書記,你讓海關和邊檢那邊立刻排查昨晚到今天凌晨的出境人員,重點查用齊云偉相關信息,或者無申報行李、單獨出行的中年男性。”
沈青云撥通唐國富的電話,語氣急促的說道:“另外,查京州機場、巖臺機場、粵東那邊的機場,齊云偉可能從周邊省份出境。”
“已經安排了。”
唐國富的聲音里帶著忙亂的背景音,快速說道:“邊檢那邊正在核對名單,不過昨晚出境的航班不少,尤其是去東南亞的,可能需要點時間。沈書記,你快到省委了嗎?沙書記已經到了,文部長他們也在路上。”
“馬上,還有五分鐘。”
沈青云掛了電話,看向窗外。
車子已經駛進省委大院,門口的警衛見是他的車,直接放行。
晨霧中的省委大樓顯得格外肅穆,門口的國旗桿筆直地立著,國旗還沒升起,只有光禿禿的桿頂刺向灰蒙蒙的天空。
………………
下了車的沈青云走進三樓常委會議室的時候,里面已經坐了不少人。
暖氣開得很足,卻驅散不了空氣中的壓抑。
煙霧繚繞,幾個常委手里夾著煙,臉色都不好看。
省委書記沙瑞明坐在主位,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眉頭擰成一個“川”字。
省長劉漢生坐在他旁邊,手里拿著一份文件卻沒看,只是盯著桌面。
省委組織部長文春林坐在另一側,端著茶杯,眼神低垂,看不出情緒。
“青云同志來了,坐吧。”
沙瑞明抬了抬頭,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火,緩緩說道:“老唐,你把情況再跟大家說一遍,把細節說清楚。”
唐國富站起身,手里拿著一個文件夾,語氣沉重:“根據紀委跟蹤人員和突擊檢查的情況,齊云偉應該是昨天晚上十點到十二點之間潛逃的。他的別墅已被清空,初步判斷是提前聯系了皮包公司轉移物品。小區監控在該時段出現線路故障,不排除人為破壞。目前邊檢、海關正在排查出境記錄,但初步判斷,齊云偉很可能已經離開國境,因為他的手機信號最后出現在京州機場附近,之后就消失了。”
“消失了?”
劉漢生終于開口,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省公安廳的廳長,手里握著全省的治安權,竟然就這么跑了?我們的監控、我們的跟蹤,到底是怎么搞的?”
劉漢生的話像一顆石子,投進平靜的水面。
省委宣傳部長劉玉梅皺著眉說:“這要是傳出去,漢東的臉都要被丟盡了!一個公安廳長,涉嫌包庇、甚至可能參與犯罪,現在還跑了,老百姓會怎么看我們?”
“現在不是說臉面的時候,是要查清楚,他為什么能跑!”
沙瑞明猛地一拍桌子,茶杯被震得晃了晃,茶水濺出杯沿:“我們的紀委、我們的公安,難道就沒人發現他的異常?他準備潛逃,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是不是有人給他通風報信?是不是還有內鬼!”
會議室里瞬間安靜下來,只有沙瑞明的怒火在空氣中彌漫。
沈青云坐在椅子上,目光掃過在場的常委。
文春林的手指在茶杯蓋上輕輕摩挲,像是在思考什么。
省軍分區司令員周良軍臉色鐵青,顯然對這種“逃跑”行為極為不齒。
京州市委書記林達康剛進來,還沒坐下,聽到沙瑞明的話,腳步頓了頓,臉色凝重。
“沙書記,我有責任。”
唐國富主動站起來,語氣自責:“是紀委的跟蹤工作不夠細致,沒能發現齊云偉的提前準備,也沒料到他會這么快動手潛逃。我請求組織處分。”
“處分的事以后再說。”
沙瑞明擺擺手,語氣稍緩:“現在最要緊的是兩件事:第一,盡全力追逃,聯系國際刑警,不管齊云偉逃到哪里,都要把他抓回來。第二,徹查齊云偉的案子,他跟夏文杰的關系,跟程萬發的勾結,還有他背后可能牽扯到的人,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說到這里,沙瑞明的目光落在沈青云身上,語氣變得堅定:“青云同志,齊云偉跑了,省公安廳不能沒人主持工作。我提議,由你臨時兼任省公安廳廳長,主持省廳的日常工作,同時牽頭,配合省紀委,把齊云偉、夏文杰的案子查清楚。你有沒有信心?”
沈青云心里一震,隨即站起身,目光堅定地看向沙瑞明,也掃過在場的每一位常委:“請沙書記放心,請各位常委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第一,立刻部署全省公安系統,排查齊云偉的關系網,尤其是他在巖臺、林城的老部下,防止有人通風報信或協助他藏匿。第二,配合紀委,加大對程萬發的審訊力度,從他嘴里掏出齊云偉的潛逃路線和背后的支持者。第三,聯系海關、邊檢、民航,全面梳理出境信息,同時對接國際刑警,啟動紅色通緝程序。不把齊云偉抓回來,不把案子查透,絕不罷休!”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極強的穿透力,讓會議室里的壓抑氣氛稍稍緩解。
林達康率先點頭:“沈書記牽頭,我們京州公安一定全力配合,不管是排查線索還是堵截,絕不打折扣。”
“省政府也會配合。”
劉漢生補充道:“如果齊云偉有資金轉移,我們會立刻凍結相關賬戶,斷他的經濟來源。”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