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路,我自己走。”
“不!”
澹臺雪璃突然撲上來抱住顧盛的手臂。
“我不會讓你一個人!”
顧盛愣住了,低頭看著這個一向膽小的小姑娘。
澹臺冰棠嘆了口氣。
“雪璃說得對,我們不會丟下你。”
謝清璇抱臂而立,嘴角微揚。
“反正我也沒地方去,不如跟著你看熱鬧。”
顧盛看著三人堅定的眼神,冰冷的心似乎被什么觸動了一下。
他輕輕點頭。
“好,但接下來的路.會很危險。”
眾人一路沉默地來到琳瑯閣,腳步聲在青石板上回蕩,卻無人開口。
顧盛走在最前方,黑袍無風自動,周身縈繞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
澹臺冰棠跟在他身后三步之遙,那雙清冷的眸子不時瞥向顧盛挺拔的背影,眼底帶著疑惑。
“這家伙到底怎么了.”
澹臺冰棠心中暗忖。
她從未見過顧盛如此狀態.不是憤怒,不是悲傷,而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就像暴風雨前的死寂。
澹臺雪璃忍不住快走兩步,扯了扯姐姐的衣袖。
“姐,顧大哥他.”
“噤聲。”
澹臺冰棠輕輕搖頭,用眼神示意妹妹不要多問。
她能感覺到,此刻的顧盛就像一座壓抑的火山,隨時可能爆發。
穿過琳瑯閣正廳,眾人沿著螺旋石階向下。
越往深處,空氣越發陰冷潮濕,墻壁上的夜明珠投下慘淡的光。
謝清璇走在最后,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指節發白。
她總覺得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將揭曉。
“到了。”
顧盛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得不像他自己。
澹臺冰棠快步上前,雙手結印,一道道靈力打入四周墻壁。
剎那間,繁復的陣紋亮起,將整個地下空間籠罩其中。
“現在可以說了吧?”
澹臺雪璃忍不住問道,她實在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
“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顧盛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轉頭看向角落里瑟瑟發抖的謝清璇。
那目光中竟帶著憐憫?
“謝姑娘。”
顧盛輕聲道。
“我把謝家的人都帶來了。”
謝清璇渾身一顫,眼中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顧、顧公子什么意思?”
顧盛抬起右手,儲物戒閃過一道幽光。
下一刻,數十道身影憑空出現在大廳中央,整齊地排列著,卻一動不動。
“爹!娘!”
謝清璇尖叫一聲,撲向最前方的兩具尸體。
當她看清親人慘白的臉色和眉心詭異的血紋時,整個人如遭雷擊,癱軟在地。
澹臺冰棠瞳孔驟縮。
“這是.尸傀煉制手法!”
她快步上前檢查,指尖在謝家主眉心,那血紋竟如活物般蠕動了一下。
“而且是邪修手段,至少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完成轉化。”
“不止。”
顧盛聲音冰冷。
“他們被抽走了三魂七魄,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謝清璇聞,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淚水如決堤般涌出。
澹臺雪璃連忙上前抱住她,卻不知該如何安慰。
“我需要單獨談談。”
顧盛看向澹臺冰棠。
“讓雪璃照顧謝姑娘。”
澹臺冰棠深深看了顧盛一眼,點頭道。
“跟我來。”
兩人穿過幾道暗門,來到地下最深處的一間石室。
澹臺冰棠再次布下三重禁制,這才轉身面對顧盛。
“現在可以說了。”
顧盛,從懷中取出一塊留影石。
靈力注入,石頭上投射出一幅幅畫面那是萬流宗深處的景象,無數嬰兒尸體堆積如山,每個眉心都帶著同樣的血紋。
“這是.”
澹臺冰棠臉色煞白。
“先天之氣。”
顧盛聲音低沉。
“萬流宗發現,剛出生的嬰兒體內蘊含最純凈的先天之氣,可以彌補武者資質不足。”
畫面變換,顯示出一個個萬流宗弟子領取“俸祿”的場景他們恭敬地從長老手中接過包裹,打開后赫然是嬰兒的尸體!
“外門弟子每月一具,內門三具。”
顧盛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這些畜生,把嬰尸當成功法丹藥一樣分配!”
冰冷的月光透過殘破的窗欞,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澹臺冰棠站在房間中央,腳下是十二具排列整齊的嬰孩尸體。
這些小小的身軀被某種秘法保存得栩栩如生,皮膚泛著詭異的粉白色光澤,仿佛只是睡著了。
“萬流宗”
她咬著牙,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該滅。”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藥香,混合著某種她說不出的腥甜氣味。
澹臺冰棠蹲下身,指尖輕觸其中一個嬰孩的臉頰。
那觸感冰涼而柔軟,讓她胃部一陣痙攣。
“用活嬰煉丹,還保存得如此完好。”
她冷笑一聲,眼中寒芒閃爍。
“葬身北辰花之下都太便宜他們了。”
“你知道北辰花?”
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從背后傳來。
澹臺冰棠渾身一僵,她竟沒察覺有人靠近。
猛地轉身,只見一個身著墨色長袍的男子倚在門框上,月光為他鍍上一層銀邊。
男子約莫二十七八歲模樣,面容俊朗卻帶著幾分倦色。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眼睛.漆黑如墨,深不見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
“顧盛。”
澹臺冰棠瞇起眼睛,警惕地后退半步。
“你什么時候來的?”
顧盛漫不經心地走進房間,靴子踏過地面時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他目光掃過地上的嬰孩,表情沒有絲毫波動,最后定格在澹臺冰棠臉上。
“我問你,是否知道北辰花。”
他重復道,聲音平靜得可怕。
澹臺冰棠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全身,就像被某種遠古兇獸盯上。
她本能地繃緊身體,體內真氣瘋狂運轉,卻發現自己竟提不起半點反抗的念頭。
這種感覺就像面對帝王一般。
“我”
她喉嚨發緊,強迫自己與那雙黑眸對視。
“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北辰花是丹帝秦北辰的獨門手段,傳說中能焚盡世間一切污穢。除了.除了那位傳說中的帝尊外,無人見過。”
顧盛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仿佛在等待什么。
房間陷入詭異的沉默。
澹臺冰棠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冷汗順著背脊滑下。
她從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威脅眼前這個男人只需一個念頭就能讓她灰飛煙滅。
“你”
她終于打破沉默,主動移開目光。(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