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漢城的王宮偏殿內,秦王朱樉正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中的玉佩,殿外的庭院里,幾名親兵正按照他的吩咐演練刀法,金屬碰撞的脆響此起彼伏,卻絲毫提不起他的興致。
自當抵達朝鮮,處理半島事務以來,他早已厭倦了這里的潮濕氣候與冗長禮儀,更覺得與李成桂父子的周旋,像是在“逗弄沒牙的老虎”,毫無挑戰性。
此前朱高熾在宴席上,以雷霆手段暴殺李芳遠,當場將其腦袋擰了下來,那番突如其來的驚變,至今仍在漢城流傳。
經此一事,李成桂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精氣神,往日里對大明藩王的那點“陽奉陰違”徹底消失,凡事皆以朱樉的指令為準,別說與他爭斗,就連見面時都始終低著頭,話不敢多說一句,生怕觸怒這位大明親王。
“父王,李成桂派人送來貢品,說是新收的高麗參,還有十名擅長歌舞的侍女。”
朱樉的長子朱尚炳走進殿內,躬身稟報,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他還說,若父王覺得煩悶,可隨時去景福宮赴宴,他親自作陪。”
朱樉翻了個白眼,將玉佩扔在案桌上,沒好氣道:“告訴他,貢品留下,宴席就免了。跟他吃飯,比跟父皇議事還累,一點意思都沒有。”
他站起身,走到殿門口,望著遠處灰蒙蒙的天空,嘆了口氣:“這破地方,待得人骨頭都快銹了。”
“真懷念在西安的日子,騎射打獵、整頓軍務,哪像現在,天天對著一群唯唯諾諾的人,憋屈!”
就在朱樉滿心煩躁,琢磨著要不要以“巡查朝鮮駐軍”為由,去邊境透透氣時,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親衛手持密封的錦盒,快步跑來,高聲道:“王爺!京師八百里加急密信,是太子殿下親封的!”
朱樉眼睛一亮,瞬間來了精神,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一把奪過錦盒,撕開蠟封,抽出里面的信紙。
當看到“李景隆、徐增壽率水師成功抵達美洲,朝廷將組建先鋒艦隊,令秦王即刻整備,待令前往勘察加,共拓新大陸”的字樣時,他先是愣了片刻,隨即猛地一拍大腿,仰頭大笑起來,笑聲震得殿內的燭火都微微晃動。
“好!太好了!”朱樉興奮地原地踱了幾步,將信紙遞給朱尚炳,眼中閃爍著熾熱的光芒,“早就聽高熾說美洲是片全新的大陸,有廣袤的土地、數不盡的資源,如今果然打通了航線!這下可算能離開這鬼地方了!”
朱尚炳看完信,也激動地說道:“父王,美洲可是從未有人踏足的廣袤疆土,咱們若是能在那里立下根基,將來的功績,怕是比鎮守藩地還要輝煌!”
“那是自然!”朱樉用力點頭,語氣中滿是豪情,“傳令下去,讓王府所有親兵即刻集合,還有駐扎在漢城周邊的三千護衛軍,也立刻停止休整,做好出發準備!”
他頓了頓,補充道:“告訴軍需官,把咱們從西安帶來的種子、農具,還有在朝鮮招募鍛造兵器的工匠,全都打包帶上,另外多備些御寒的衣物與藥品,勘察加那邊天寒地凍,可不能凍著弟兄們!”
親衛領命,轉身快步離去。
朱樉走到庭院中,看著親兵們忙碌的身影,臉上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爽朗笑容。
他對著朱尚炳笑道:“走,咱們去景福宮一趟,跟李成桂告別。告訴他,大明要開拓新大陸,本王要去建功立業了,這朝鮮的事務,讓他暫且自行打理,若是再敢搞小動作,等本王從美洲回來,定不輕饒!”
與此同時,遠在倭國九州島的晉王朱棡,正與燕王朱棣在軍營的帳中對飲。
自上次朱高熾親自前來調停,化解了二人因爭奪倭國屯田區域與貿易港口引發的矛盾后,這對原本針鋒相對的兄弟,竟漸漸放下了成見,達成了“先共拓海外,再論藩地劃分”的共識。
帳內的案桌上,擺著幾碟簡單的菜肴,還有一壺從大明帶來的烈酒。朱棡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對著朱棣笑道:“老四,你還別說,這倭國的稻米雖然口感一般,但產量倒是不低,咱們在九州開墾的那片水田,今年秋收怕是能收獲不少糧食,足夠咱們兩支軍隊吃上半年了。”
朱棣也放下酒杯,點頭附和:“老三說得是。而且咱們在長崎港設立的貿易點,最近生意也越來越好,大明的絲綢、瓷器運到這里,能賣出十倍的價錢,換成白銀與硫磺,運回中原又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不過,這倭國終究是彈丸之地,資源有限,比起高熾說的美洲,差得太遠了。我聽說他在勘察加搞起了金礦,引得無數人前去淘金,若是咱們能在美洲分到一片沃土,可比在這地方盯著這點利益強多了。”
朱棡眼中閃過一絲期待,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自從上次高熾跟咱們說,要打通去美洲的航線,讓咱們做好準備,我就天天盼著消息。只是這都過去大半年了,一點動靜都沒有,我還以為這事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