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些人不只是淮西勛貴,還有皇親國戚——安慶公主是他朱元璋的親生女兒,歐陽倫是他親自挑選的駙馬;定遠侯王弼、延安侯唐勝宗,是跟著他出生入死、打下大明江山的老兄弟,他們的子孫更是他看著長大的。
一個個都與老朱家牽扯緊密,血脈相連、恩義相加。
他朱元璋自問從未虧待過這些人:勛貴們手握兵權、世襲爵位,良田千頃、奴仆成群,子孫后代衣食無憂;皇親國戚更是享有特權,無需繳納賦稅,還能得到朝廷的額外賞賜。
他給了這些人能給的一切,能享的榮華、能得的尊榮,幾乎傾盡全力滿足他們,只盼著他們能念及舊情、顧全大局,與他一同守護大明的江山。
可即便如此,他們仍舊如此喪心病狂地鉆營謀私——為了銀子,敢挪用朝廷鹽引,讓百姓吃不起鹽;為了暴利,敢私開鐵礦、偷稅漏稅,掏空國庫根基;為了利益,連茶馬貿易這種關乎邊疆穩定的國策都敢破壞,用劣質茶葉糊弄西域,損害大明顏面。
他們眼里沒有朝廷法度,沒有百姓疾苦,更沒有他這個皇帝的信任與托付,只看得見眼前的私利,把他的恩義、把大明的江山,都當成了謀利的工具。
想到這里,朱元璋只覺得后背發涼——連最親近的人都能如此背叛,那朝堂之上、地方之中,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蛀蝕大明的根基?
若是再放任下去,不用外敵來犯,大明的江山就會毀在這些人的手里。
這份膽寒,比憤怒更甚,也讓他更加堅定了嚴懲不貸的決心——哪怕會傷了舊情、動了血脈,也要將這些蛀蟲徹底清除,才能保住他辛苦打下的江山,給百姓一個安穩的天下。
老朱扭頭看向韓宜可,眼神銳利如刀,下達了決絕的命令:“韓宜可!傳朕旨意,都察院全員出動,協同錦衣衛,即刻對涉案勛貴、官員展開抓捕!無論是定遠侯府的人,還是駙馬歐陽倫,哪怕是皇親國戚,只要涉案,一律一網打盡,全部緝拿入獄!誰敢阻攔,以同罪論處!”
“臣遵旨!”韓宜可連忙叩首領命,起身時眼中滿是振奮——他彈劾權貴多年,卻屢屢因朱元璋顧念舊情而不了了之,此次陛下終于下定決心嚴懲,定能肅清鹽政乃至朝堂的亂象。
朱標見父皇態度堅決,心中也松了一口氣,又補充道:“父皇,兒臣建議,抓捕之后,由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司會審,公開審理此案,將涉案人員的罪行公之于眾,一來能震懾其他權貴,二來也能讓百姓知道朝廷整治貪腐的決心。”
朱元璋點了點頭,語氣稍緩:“準了!三司會審,務必查清楚他們的罪行,一分一毫都不能放過!鹽鐵茶馬專營,是大明的根本,絕不能讓任何人染指!此次不僅要嚴懲涉案人員,還要徹查全國鹽場、鐵廠,收回被侵占的利益,重新制定專營制度,絕不能再給這些蛀蟲可乘之機!”
“兒臣明白!”朱標躬身應道。
此時的御花園內,氣氛雖依舊凝重,卻多了幾分決絕。
朱元璋望著遠處的宮殿,眼神中滿是威嚴——他從草莽中崛起,建立大明,最恨的就是貪腐與權貴謀私,此次淮西勛貴觸碰底線,他絕不會再姑息。
而朱標與韓宜可也清楚,這場抓捕與審訊,不僅是對鹽政亂象的整治,更是對大明朝堂權貴勢力的一次重拳打擊,必將在大明歷史上留下濃重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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