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城門口,晨曦剛漫過城樓的垛口,守城的衛兵正呵著白氣搓手取暖,忽聽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一騎疾馳而來!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濺起細碎的冰碴,騎手身上的披風被風扯得獵獵作響,老遠就扯著嗓子嘶吼:“閃開!漠北大捷!八百里加急!”
守城衛兵們見狀,忙不迭地推開圍觀的百姓,讓出通道。
那騎手根本不減速,馬韁一勒,坐騎人立而起,他順勢翻身滾落,踉蹌兩步站穩,懷里緊緊抱著一個漆封的木匣,匣上貼著三道朱紅的火漆——這是最急的軍報,尋常時候一年也遇不上一次。
“快!快報兵部!”騎手喉嚨嘶啞,將木匣塞給衛兵頭領,自己腿一軟癱坐在地,戰馬也大口喘著粗氣,口沫順著嘴角往下淌。
“這是八百里加急的公文!漠北大捷!”騎手嘶吼著,將懷里的木匣高高舉起,封漆上的三道朱紅在晨光里格外刺眼。
聽到這話,守城將士不敢遲疑——八百里加急意味著軍國大事,耽誤片刻便是掉腦袋的罪過。
兩個膀大腰圓的衛兵立刻上前,一人架起騎手的胳膊,一人接過那只沉甸甸的木匣,扛著他就往城里沖。
石板路上,三人的腳步聲急促如鼓點,撞得兩旁早起的攤販紛紛避讓。
騎手的戰馬被留在城門處,由專人牽著去飲水喂料,而他自己則被衛兵半扛半扶著,腳不沾地地穿過朱雀大街。
沿途的百姓見這陣仗,都知道是有大事發生,紛紛停下腳步,望著他們奔向兵部的方向,議論聲里滿是猜測。
“看這急模樣,莫不是北邊又打了大勝仗?”
“前陣子才克了和林,難不成還有更大的捷報?”
衛兵們顧不上理會周遭的議論,只一個勁地往前沖,汗水很快浸濕了甲胄。到了兵部衙署門口,他們扯開嗓子高喊:“八百里加急!漠北大捷公文到!”
值守的兵部吏員早已聞聲迎出,接過木匣時手都在抖——能讓城門衛兵如此狂奔護送的,必然是足以震動朝野的消息。
他捧著木匣一路小跑,直奔尚書堂,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得趕緊讓尚書大人看到這份公文,這漠北大捷,怕是要讓整個京師都炸開鍋了!
消息像長了翅膀,瞬間在城門口炸開。
“漠北大捷?前陣子不是剛克了和林嗎?”
“是啊,那會兒說跑了脫古思帖木兒,難不成……”
“難不成抓到那北元大汗了?”
議論聲浪里,有人往兵部衙署的方向跑,有人奔回家報信,更多人則聚在街角巷口,踮著腳盼著后續消息。
畢竟北元大汗就像根扎在大明心頭的刺,從洪武元年追到現在,好幾次都差一步,這次若真能抓到,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半個時辰后,那只漆封木匣被送進了兵部衙署。
兵部尚書唐鐸剛處理完和林大捷的善后文書,見屬官捧著木匣進來,還帶著三道火漆,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漠北又出了變故?
他接過木匣,用小刀挑開火漆,抽出里面的公文。
信紙邊緣還帶著風塵的粗糙感,墨跡卻力透紙背。
開頭幾句剛入眼,唐鐸的眼睛就猛地瞪大,手指微微發顫,再往下看,他猛地一拍案幾,霍然起身,連官帽歪了都沒察覺。
“好!好!”他連說兩個好字,抓起公文就往外沖,一邊跑一邊喊,“備轎!快備轎!去皇宮!面圣!”
屬官們見尚書大人這副失態模樣,都愣在原地——自從唐鐸執掌兵部,還從沒見過他如此急切,莫不是捷報里有什么驚天動地的消息?
此時的皇宮文華殿內,朱元璋正與太子朱標圍著一張巨大的輿圖,手指點在漠北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