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只交換了一下眼神。
朱雄英覺得自己身為皇太孫,又是年長些的,該挺身而出。
只見他猛地挺直腰板,梗著脖子看向門口的朱標,脆生生地喝道:“喪標,你想干什么?”
朱高熾在一旁聽得眼皮直跳,暗道一聲“要糟”,卻見朱雄英已經梗著脖子繼續說道:“咱們這回可是立下大功的!成功獵殺了那頭神話巨獸,為大明開海鋪平了道路!你不賞也就罷了,還拎著棒子想打人?”
朱標站在門口沒動,嘴角的戲謔之色卻愈發濃郁,手里的木棒輕輕敲著掌心,發出“篤篤”的輕響。
朱雄英絲毫沒察覺危險逼近,反而越說越起勁,叉著腰往前走了兩步:“再說了,喪標,你一個連海都沒出過的太子,整天待在京城里,憑什么教訓我們這些敢闖深海的?要我說,你該好好學學我們的膽識才對!”
“哦?是嗎?”朱標慢悠悠地應了一聲,腳步輕輕往前挪了半寸。
朱高熾在后面看得心驚膽戰,偷偷拽了拽朱雄英的衣角,想讓他少說兩句,可朱雄英正說得興起,一把甩開他的手:“你拽我干什么?我說的難道不對嗎?”
就在這時,朱標突然動了。
他沒說話,只是拎著木棒快步上前,速度快得讓兩小只根本來不及反應。
“嗷!”朱雄英先挨了一下,疼得他猛地蹦起來,眼淚瞬間涌了上來,“你憑什么打我?我有功!”
“有功就能無法無天了?”朱標冷哼一聲,手里的木棒又朝朱高熾揮去,“還有你,小胖墩,主意是不是你出的?”
“嗷嗚!”朱高熾也挨了一下,疼得他捂著胳膊就往艙外跑,“不是我!是他非要來的!”
“你胡說!明明是你說捕鯨能練軍!”朱雄英一邊躲閃一邊回嘴,腳下卻沒停,跟著朱高熾沖出了船艙,倆人在甲板上撒腿就跑。
朱標拎著棒子在后頭追,語氣里帶著怒火:“跑?今天你們倆誰也別想跑!敢瞞著我去玩命,還敢叫我‘喪標’?看我不打斷你們的腿!”
“錯了!喪標饒命啊!我們錯了!”朱高熾跑得氣喘吁吁,肥肉都在抖,卻不忘回頭求饒。
“錯了爹!我再也不敢了!”朱雄英跑得比他還快,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那鯨肉給你吃!全給你吃!”
甲板上的將士們見此情景,全都憋著笑轉過頭去,假裝沒看見——太子教訓自家晚輩,他們可不敢插嘴。
只有湯和、王弼等人站在船舷邊,看著追逐打鬧的三人,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心里卻暗道:這頓揍挨得值,至少讓這倆小子知道,天高地厚之外,還有個能管住他們的人。
木棒敲在身上“啪啪”作響,伴隨著兩小只此起彼伏的嗷嗷叫喚和討饒聲,在甲板上回蕩。
陽光灑在三人身上,竟透著幾分難得的家常氣——哪怕是剛獵殺了巨鯨的英雄,在長輩面前,也終究是個需要管教的孩子。
夕陽漸漸沉入海面,給巨鯨龐大的身軀鍍上一層暗紅色的光暈,那股腥臭味在暮色中似乎更濃了些。
卓敬站在岸邊,望著沙灘上的巨獸,心里默默等著答案。
等到巨鯨被漲潮的海水緩緩推上沙灘,湯和立刻喚過麾下將士,將這龐然大物里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泄不通。
士兵們手按刀柄,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圍,防備著有膽大包天的家伙趁亂偷偷割肉——這可是幾十萬斤的“寶貝”,半分都不能馬虎。
從下午到日落,圍觀的百姓和士子們沒一個覺得疲累,反而個個神采奕奕,眼睛瞪得溜圓,像打了雞血般興奮。
哪怕肚子餓得咕咕叫,也沒人肯挪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