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料到,空印案余波剛平,滿朝文武剛松了口氣,一場大禍又悄然而至。
棲霞宋氏勾結江南士族,買通地方官員,囤積糧食哄抬物價,甚至克扣賑災糧,害得災區百姓易子而食。
錦衣衛與都察院傾巢出動,這邊鐵鏈嘩啦作響,那邊人馬已疾馳而去,雙方目標各不相同。
都察院正需要一個立威的機會,從宋仲文口中拷問出名單后,立刻前去緝拿涉案官員。
而錦衣衛則直接殺向江南,繡春刀出鞘寒光凜冽,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席卷江南士族。
皇帝陛下下了死命令,凡是卷入此案的江南士族,無論是誰,抄家……滅族!
而這場風波的始作俑者——朱高熾、朱雄英、李景隆和徐增壽四人,此刻正橫七豎八地躺在太醫院里。
沒辦法,四人一天內挨了三頓毒打,傷勢看起來很是嚴重,索性就住在了太醫院。
朱雄英胳膊上纏著繃帶,歪在榻上,朱高熾靠著墻半坐著,眼眶淤青都還沒消散,徐增壽揉著腰哼哼唧唧,李景隆則癱在椅子上直叫喚:“疼死我了,這頓打挨得真冤!”
“呵呵,誰讓你他娘地突然點火?”
“那不是我爹一巴掌扇下去的嘛……”
正閑聊時,朱雄英突然撐起身子,皺著眉頭問“高熾,既然這宋氏如此喪心病狂,那為什么他們還要樂善好施呢?”
“他們修橋鋪路是真的,設立義田也是真的,周濟子民同樣是真的……”
他眼神里滿是困惑,想起平日里聽百姓夸贊宋氏的話,心里直犯嘀咕。
明明是些喪心病狂的畜生東西,表面上卻一直都在做盡好事。
朱高熾瞥了朱雄英一眼,挑眉笑問道“那不然你以為,為何十里八鄉的人,都稱贊宋氏是積善之家?”
“連喪標這個當朝太子,都被其給蒙騙了過去!”
朱雄英聞一怔,還是有些不太明白。
“在咱大明啊,名聲可是一個好東西。”朱高熾耐心地解釋道“你就比如這一次,如果不是我聰明,直接炮轟宋家莊,故意將事情鬧大,鬧大到老逼登圣駕親臨的地步,你以為這宋氏會如此輕易地被扳倒嗎?”
聽到這話,朱雄英眼睛一亮,追問道“高熾,你的意思是……”
“這宋仲文自己不是都說了嗎?”徐增壽在一旁接過了話茬,“他們士族盤根錯節,地方上有人罩著,朝堂里也有眼線,早就串成了一條貪腐鏈!”
“最簡單的道理,他們經營了這么多年,都沒有敗露,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李景隆也冷笑著開口道“朝中有人遮掩,地方上有人庇護,就算有人看出端倪,上報朝廷也壓根沒用,即便陛下命有司調查,可誰又能夠保證法司官員里面沒有他們的人呢?”
“呵,自己人查自己人,最后能查出什么?”
話聽到這兒,朱雄英總算是明白了,小臉氣得漲紅。
“這些該死的畜生,真是喪心病狂!”
“表面上樂善好施,實則壞事做盡,枉為讀書人!”
朱高熾見狀臉上浮現出了笑容,看向朱雄英,準備繼續改造皇長孫的大業。
“英哥兒,自前宋開始,地方上就有許多‘士大夫’階層,他們擁有著大量的田地田產,掌控底層百姓的生死與輿論大權,而前宋皇室都是一些軟骨頭,竟選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最終結果就是士大夫愈發肆無忌憚,掌控了朝堂話語權之后就開始爭權奪利、黨同伐異、排斥異己,朝堂一片烏煙瘴氣,致使前宋朝政愈發混亂國力愈發衰微,耗空了前宋王朝最后一絲氣數,最終大好河山落入蒙古蠻夷手中,連江山都給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