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殿的事情,林天成是內奸的沖擊,在車內狹小的空間里,依舊殘留著令人心悸的余波。
“陽哥,我們現在去哪?”沈若雪輕聲問,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依賴。
張陽收回投向窗外的視線,那股縈繞在他周身的、若有若無的肅殺之氣悄然散去,他低頭看著懷里的女孩,臉上重新掛上了那熟悉的溫和笑意。
“餓不餓?”
沈若雪一怔,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帶你去吃點東西。”張陽對前排的司機吩咐道,“師傅,找個地道的老京城面館,越不起眼越好。”
司機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這位讓龍老都畢恭畢敬的年輕人,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應聲,方向盤一轉,匯入了另一條車流。
紅旗轎車最終停在了一條不起眼的胡同口。
兩人下了車,晚風帶著一絲涼意拂過,吹散了些許沉悶。
張陽牽著沈若雪,熟門熟路地往胡同深處走去。
這是一家連招牌都有些斑駁的小店,只有三四張桌子,灶臺上的白霧蒸騰著,混雜著濃郁的骨湯和炸醬的香氣,撲面而來。
店里只有一個上了年紀、圍著圍裙的老大爺在忙活。
“大爺,兩碗炸醬面,多加點黃瓜絲。”張陽拉開一張木凳,讓沈若雪坐下。
“好嘞!”老大爺頭也不抬,中氣十足地應了一聲。
沈若雪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你以前來過這里?”
“沒有。”張陽搖了搖頭,拿起桌上的醋壺聞了聞,“不過師父以前總跟我念叨,說他年輕的時候,最愛吃京城胡同里的一碗炸醬面,說那味道,幾十年都忘不了。”
“你師父……他一定很疼你吧?”
“疼?”張陽笑了,笑容里有些無奈,“他罰我扎馬步的時候可一點都不含糊,冬天讓我光著膀子在雪地里練拳,夏天把我扔進瀑布底下沖刷,有好吃的也總是他先吃大份的,我吃小份的。”
他嘴里說著師父的壞話,可那神情,卻滿是孺慕之情。
“不過……”張陽話鋒一轉,“每次我被他揍得鼻青臉腫,他都會偷偷給我熬最補的藥湯。每次我練功受了內傷,他都會耗費自己的真元為我療傷。他說,麒麟閣的少主,可以被打倒,但絕不能留下任何病根。”
沈若雪靜靜地聽著。
面很快就上來了,白色的面條,配上深色的炸醬,點綴著翠綠的黃瓜絲和粉色的心里美蘿卜絲,煞是好看。
張陽將其中一碗推到沈若雪面前,熟練地幫她拌好。
“嘗嘗。”
沈若雪夾起一筷子,送入口中,濃郁的醬香混合著面條的勁道,瞬間在味蕾上綻放。
“好吃!”她眼睛一亮。
張陽看著她滿足的樣子,也笑了起來,低頭吃著自己的面。
就在這時,胡同口傳來一陣喧囂。
幾個穿著潮流、流里流氣的年輕人走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個染著黃毛、戴著耳釘的青年。
他們一進門,目光就被角落里安靜吃面的沈若雪吸引了。
黃毛青年眼睛一亮,徑直朝著這邊走了過來,身后幾個跟班也嬉皮笑臉地跟上。
“喲,美女,一個人啊?”黃毛青年直接無視了旁邊的張陽,一屁股坐在了鄰桌,翹著二郎腿,目光肆無忌憚地在沈若雪身上游走。
沈若雪秀眉微蹙,放下了筷子。
張陽頭也沒抬,繼續吃面,只是淡淡的開口。
“滾。”
一個字,輕飄飄的,沒有任何情緒。
黃毛青年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掏了掏耳朵,仿佛沒聽清。
“小子,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