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曉棠上前幫忙編辮子,林婉婉抬頭看著她失敗的丸子頭,說道:“真羨慕你呀。”惹得人扭頭笑起來。
林婉婉捏著馬尾辮梢,歪著頭笑著問素云,“這樣可以嗎?”
素云吶吶,沒想到異鄉服飾禮儀竟然如此簡潔,只得回答:“也行。”好在不是披頭散發的模樣。“稍后婢子著人送夕食過來,三位娘子若有事便交待院中奴婢。”
祝明月:“好,素云,謝謝你”
素云:“婢子告退。”
素云又到杜喬屋外交待一番方才離開。
邁出小院素云忍不住嘆口氣,公子娘子對杜段兩位郎君有招攬之意,卻沒算到段郎君成了段娘子,此事還要稟報三娘子。
祝明月想的沒錯,只是沒算到素云既不是白f也不是白湛的人,而是白三娘的貼身女婢,按照世俗規矩,只效忠一人,一一行先得主人首肯。莊園內人手緊張,白f只得借用妹妹的人手張羅。
一會后幾個小丫鬟送來了飯食,杜喬自在屋中用餐。三人一腦門官司,沒閑情再去套近乎,索性關起門來吃飯。唯一不習慣的是低矮的坐式家具。
林婉婉看著眼前的食物全無食欲,“我五點以后不吃東西。”
段曉棠勸道:“下一頓還不知道在哪呢,多少吃點。”
林婉婉嘆口氣,反過來勸著沒有動筷的祝明月:“餓到犯胃病,我可沒轍。”
迫于現實三人英勇就義般動筷子,果真沒辜負期待。飯菜沒鹽沒味,餅子又干又硬。
林婉婉突然說道:“其實食堂菜也不錯。”曾經不知道珍惜,現在懷念毫無意義。
莊園正廳,燈火輝煌,白氏三兄妹分坐用餐。素云淺步邁入:“稟大公子三娘子二公子,俱已安置妥當。”
上位的白f頭也不抬問著,“杜段二位呢?”
素云:“客院撥了一個小院子,分住在東西廂房,衣物飯食俱已送去。段郎君將她兩位姐妹帶了過去。”
白f微微頷首,應該是那兩個奇裝異服的女子。“二人行止如何?”
素云回到道:“杜郎君待人接物有禮有節,至于段氏三人,因為風俗迥異,倒鬧了笑話。”語中卻無輕慢取笑之意。
杜喬出身來歷清楚明白,素云提到“風俗迥異”四個字,白f知意:“三人是何出身。”
素云細細將三人的說法復述,白湛聽完笑道:“西遷漢人,居于未名谷地,外事不知。不是《桃花源記》嗎?”
反用《桃花源記》,編的有理有據,三個活生生的人,行為舉止異于中原漢人。唯一欠缺的是三人的出身背景,反倒顯得更為真實。
白湛:“鬧的什么笑話?說來聽聽。”
素云:“一見面,段郎君便呼婢子‘美女’,一陣羞窘,以為自己是什么沉魚落雁的人物。”她是白三娘貼身人,自然與兩位公子親近。
三兄妹聽來素云話語中并無不悅之意,輕浮之應只是誤會。
素云:“原來當地風俗,陌生女子皆稱美女,并非調笑。”
白湛對異地文化頗有興趣,“那男子呢?”
素云對著白湛說道:“帥哥。”
白湛:“領袖之人?”
素云:“意為英俊的男子。”
白f和白三娘笑起來,帥哥美女倒是相互對應。
素云:“又或者稱呼男女為哥姐,取自家兄姐之意,只要比父母年輕者皆稱呼哥哥姐姐。”此時亦有兒子稱呼父親為哥哥,庶出兒女稱呼生母為姐姐的習俗。
白三娘一語中的,“看來當地風俗重相貌,尚年輕。”
白f:“與中原迥異。”中原重老尚老。
素云賣個關子,“她們詢問婢子本地如何稱呼。”
白湛不解,“郎君娘子,還能是什么?”
素云:“婢子亦是如此回答,他們聽過說再不敢隨便招呼陌生人。”
白湛:“為何?”
素云:“因為在他們家鄉,郎君娘子只有一個意思,夫妻間昵稱。”
白湛哈哈大笑,大吳夫妻間也有彼此如此稱呼的,但只是眾多意義中的一個。想到段氏三人的糾結,的確好笑。
宴畢,白三娘回到房間對鏡卸去身上首飾,侍女手執木梳輕輕梳通頭發。
昏黃的燈光下,白三娘一臉驚異:“女郎?”
素云躬身立于一旁,“是。”
白三娘手上把玩一支珠釵,珠光熠熠生輝,“差點沒看出來,難怪。”
脫離匪寨后三人迅速低調下來,原以為是拒絕招攬,不過是自保之道。
素云:“娘子,需要挪出來嗎?”西廂還住著杜郎君,男女混居終非好事。
白三娘:“杜郎君知道嗎?”
素云:“婢子瞧著是不知道的。”
白三娘轉動珠釵,“那不必了。大哥和二郎先不說。”話里帶著狡黠,他們知道一定會嚇一跳。
素云:“是。”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