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許映塵化出的水牢前,盯著那團被壓得奄奄一息的元神,笑了。
“行了,別掙扎了,累不累啊。”
那團元神光影劇烈地抖動著,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沈蘊也不在乎,反正她就是客氣客氣,走個流程慰問一下。
她收起笑容,用指尖凝出一道靈光,直接刺入了那團元神之中。
下一秒,無數雜亂的記憶碎片涌入她的腦海。
沈蘊快速翻看著這些記憶,將無用的部分直接略過,只找和這次事件有關的線索。
什么年輕時被人退婚憤而拜師學藝……
略過。
什么苦修千年終于突破瓶頸……
略過。
什么誤入邪道第一次殺人煉魂時的心理活動……比雙修還爽……
沈蘊指尖一頓。
到底誰關心這個啊?
略過。
狠狠拖動了一頓進度條后,沈蘊終于找到了。
一個陰暗潮濕的密室畫面在她腦海中定格。
畫面里,黑袍人正畢恭畢敬地跪在一個蒲團前,而蒲團上,坐著一名老者。
那老者穿著一身灰白色道袍,頭發花白,面容枯槁,整個人看起來暮氣沉沉,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行將就木的死氣。
但他身上散發出的威壓卻強得可怕。
依照這威壓的強度,起碼是個化神巔峰,甚至可能已經半只腳踏入了煉虛期。
沈蘊心里一緊。
嗯?天劍門里還有這號人物?
怎么沒見過……
她趕緊順著黑袍人的記憶往上翻了翻,很快就找到了這老臘肉的身份。
辯武尊者,天劍門僅存的幾位太上長老之一。
一個活了快兩千年的老怪物,常年閉關,天劍門的一些年輕弟子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因為他已經五百年沒有出關了。
沈蘊皺了皺眉。
居然是他……
他已經有了這等實力,為何還要害一些普通弟子?
想不明白,沈蘊干脆繼續搜。
畫面繼續。
黑袍人那諂媚中帶著一絲邀功的聲音響起。
“尊者,您吩咐的事,屬下已經辦妥了。”
“這個月韓邦盛又弄到了不少筑基期弟子的尸身,想來……足夠您煉制那具肉身了。”
辯武尊者抬起眼皮,掃了黑袍人一眼,聲音沙啞得像是沒喝過水。
“不夠。”
“金明風當年是煉虛期的大能,隕落千年,殘魂早已接近潰散,想要為他煉制肉身,需要的數量遠遠不夠。”
黑袍人連忙低頭。
“是,那屬下再讓韓邦盛繼續找。”
“哦對了……屬下今日聽他說,他最近在靈植司新收的弟子里發現了不少無依無靠的弟子,若是能將他們都……”
辯武尊者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此事的可行度。
半晌,他點了點頭。
“可,去辦吧。”
“手腳干凈些,莫要留下痕跡,更不要驚動了掌門。”
“是。”
黑袍人應了一聲,趕緊躬身退下。
畫面到這里就斷了。
沈蘊收回手指,那團被她搜過魂的元神已經徹底萎了,連顫抖都做不到。
她站在原地,腦子里飛快地轉著。
復活金明風?
這名字怎么聽著這么耳熟呢?好像在哪聽過……
金明風……
對了,她想起來了。
不就是當初在四域大比上,那個藏在金溯身體里,差點把她給弄死的殘魂嗎?
這人簡直堪稱修真界的一本標準龍傲天流反派教科書。
他的祖上曾經有過人妖結合的案例……本來沒什么事兒,偏偏他倒霉,全家只有他一個人遺傳了妖血。
而金明風的兄長又是個萬年不遇的單靈根天之驕子,襯得他這個妖血占了上風的弟弟跟個垃圾堆里撿來的似的,淪為了人人喊打的半妖。
再后來,金明風心態就崩了。
他一路修煉上了煉虛期,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他,一怒之下想要屠了整個天劍門。
最后,被他的祖母梨白真人用換命訣祭了天,連人帶盆全給揚了。
沈蘊瞇起了眼睛。
這件事,她當初回天劍門的時候不是已經解決了嗎?
她還聽掌門師兄的話特意去找了靈渠一趟,順便挨了他一掌。
結果這人不但沒有灰飛煙滅,反而還要重塑肉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