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也并未問及孟先生緣由,且不想眼睜睜地看著有才之士被害,便答應了孟先生的請求。”
“就在秦豐業的丑事敗露后,孟先生給臣送來信件,并告訴臣他被追殺的原因。”
“因為與秦豐業有關,所以臣把孟先生推薦給了宋大人,這才有了孟先生出現在這里的結果。”
元貞帝聽完,不由冷笑一聲,很顯然他視白明微的解釋為自圓其說。
他目光隼利地看向孟子昂:“孟子昂,你抬起頭來,告訴朕是不是白明微和宋成章找到了你,讓你前來指證太子?”
“你告訴朕!宋成章和白明微的一切行為,對東陵沒有半點損害,倘若有半句虛,朕誅你九族!”
孟子昂垂眸,眼底有些許迷惘。
可是這迷惘,不是對白明微的疑心,也不是對宋成章的不信任。
而是他終于發現,正在與他說話的九五之尊,竟與他的生死仇人,有著許許多多的共同點。
就算他懷疑大將軍與西楚的關系不簡單,他也不會因此就出賣大將軍,否則他這種恩將仇報的人,與畜生何異?
下一剎那,他的眼神變得清明,抬頭回應了元貞帝的目光,顯得坦然而磊落:
“草民以九族性命擔保,所說一切皆為事實,沒有任何虛。柱國大將軍與宋太傅,也不曾有任何損害東陵的行為。”
元貞帝還想說什么,卻被太后打斷:“皇帝,你讓他說。”
元貞帝這才閉了嘴,好整以暇地看著。
孟子昂看了一眼垂頭不語的劉昱,朗聲開口:“當年草民受人引薦,得以為太子殿下辦事。”
“太子殿下把東陵輿圖給草民,并命草民畫出詳細的水文圖,就在草民即將大功告成時,秦家忽然出現了秦文錦,與草民爭取察舉入仕的名額。”
“接著便是草民的父親身敗名裂,草民一家被迫離京返鄉,一切看似秦文錦在與草民的競爭中對草民用了骯臟手段,但實則卻是以秦文錦為掩護,對草民的滅口方式。”
“自從離京之后,草民一家便遭受暗殺,數年之間大大小小的暗殺以及迫害,不下數十次。”
“草民的父母、妻子、親人,都在這個過程中喪命,草民茍且偷生,才僥幸留得性命。”
“后來草民才知道,被趕盡殺絕的原因,竟是因為那一紙水文圖,如此誰要殺草民,也就清楚明了了!”
說到此處,孟子昂又一次看向劉昱,憤怒與仇怨使得她雙目通紅:“就是太子劉昱,他為了一份水文圖,戕害草民一家人的性命!”
宋成章適時附和:“據臣查實,水文圖便是太子與北燕交易的籌碼,他把水文圖交給北燕,與北燕達成協議。”
孟子昂憤怒難當:“當時草民留了個心眼,所上交的水文圖與尋常的水文圖無異,倘若草民把真正的水紋圖交付出去,只怕當年淪陷的,就不止北疆五城!”
說著,孟子昂取出一份羊皮紙,上頭臟污不堪,血跡斑斑。
“這一份,才是當年草民畫的水文圖,這一筆一劃,都是人命,都是冤屈!”
劉昱抬頭,看向水文圖時,眼底的恨與怒,很快就充溢出來:“笑話!你說水文圖是本宮讓你畫的,你說是就是么?你有證據么?”
“焉知你不是在污蔑本宮!焉知你不是那個真正與北燕人交易的人?焉知北疆五城的淪陷,不是因為你給敵人遞去了輿圖?”
孟子昂想要爭辯,宋成章阻止了他:
“孟子昂,夠了,你說到此處就可以,至于你說的話是不是真的,這件事情脈絡能否捋清,那是本官的事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