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像和銀色幻想全都感受到了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殺意與冰冷。

她們知道。

家人從來都是林恩的逆鱗，更不要說艾雯爵士，這個他從剛剛加入黑夜城開始一直到現在都最為信賴與依仗的兄長，對他更是重中之重，如果真的被他發現是有人從中做梗……

虛空中，一片寂靜。

許久。

那個身影緩緩地轉頭，望向了暴風眼當中歇斯底里的艾雯爵士，輕輕道：

“他啊，只是從我的力量中，找回了一些早已被他丟失的古老記憶罷了，他接受不了那些真相對他所帶來的打擊，接受不了曾對自己的文明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僅此而已。”

林恩的眉頭猛地一皺，道：

“什么意思？！”

那個身影面對著他，她似乎在笑，聲音縹緲而重疊道：

“很簡單，因為他的靈能飛升和巨像的飛升可不一樣，巨像文明是以整個文明的集體意志為基礎，自愿獻祭出自己的血肉，才最終實現了融合歸一，但賽博文明的飛升可遠沒有你們所聽到的那么美好。”

她一字一頓道。

“他的前身，可是殺光了自己的整個文明，強行將所有靈能者的力量糅合在一起，這才有了那位最終的賽博飛升者。”

此一出，整個虛空當中一片死寂。

巨像的瞳孔瞬間擴大，甚至五指都下意識地握緊，臉色瞬間蒼白，大腦轟的一片空白。

而銀色幻想也同樣沒有好到哪里去，眼中露出了巨大的震動。

那個身影望著他，輕聲道：

“所以才說，有時候遺忘啊，真的既是一種良藥也是一種毒藥，如果他從始至終都記得這些，那反而什么事也沒有，壞就壞在，三千年前的那場大墜落，讓他丟失了太多對過去的記憶，也讓他忘記了……自己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林恩猛地盯著她，道：

“你少在這里信口雌黃！先不說你說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那也和艾雯大哥沒有任何關系！”

因為他知道。

艾雯爵士其實并不曾經的那個賽博飛升者，那個飛升者已經死了，艾雯爵士只不過是繼承了那股力量的一個ai，就算真的像她所，賽博文明的過去發生過那樣的屠殺，也絕對怪不到艾雯爵士的頭上。

那個身影望著林恩，微笑道：

“你真的覺得沒有關系嗎？你真的相信你口中的這位艾雯爵士，和曾經的那位賽博飛升者是獨立的兩個人嗎？”

林恩的瞳孔瞬間收縮。

她緩緩地開口，道：

“那只是他忘卻了而已，其實自始至終他們都是同一個人，同一個……ai？是大墜落崩壞了他的人格系統，讓他出現了嚴重的數據缺口，讓他忘卻了曾經的那段歷史，只是也許就連他都沒有想到的是，他在墜落之后不僅沒有遭遇到什么慘烈的經歷，反而是得到了那位天使的庇護與收留……”

她望向了林恩，就像是在笑。

“命運這種東西，有時候就是這么戲謔，一個親手屠滅了自己整個文明的無情的劊子手，卻是在文明的感召之下，慢慢變成了一個以保護生靈為己任的圣徒。”

“這不得不說，真的是一個巨大的玩笑。”

林恩還沒有說什么，巨像已經是一步踏出，目光冰冷地注視著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