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樹之下,三頭巨獸的戰斗進入了白熱化。
小松憑借敏捷的身體本能,不斷在巨熊身側游走,用爪牙在巨熊的側腹、后腿留下道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小團則憑借強悍的力量正面硬撼,與巨熊進行著原始角力。
巨熊此時渾身浴血,半個臉頰破碎,右眼空洞,右前肢關節粉碎性骨折,只能無力地耷拉著。
側腹和后臀更是被小松撕開多處傷口,鮮血如同小溪般流淌,將身下的泥土染成暗紅。
這么多debuff掛在身上,便是超人來了都得躺。
然而,這頭食人無數的巨獸,在瀕死的絕境中爆發出的兇性令人深深膽寒。
它似乎完全放棄了防御,以命搏命!
硬抗下小團的拍擊,巨大的頭顱撞向小團柔軟的腹部。
小團痛吼一聲被撞開幾步,巨熊立猛撲向剛剛落地的小松。
巨大的力量將小松輕松壓倒在地,血盆大口帶著腥風咬向小松的脖頸。
小松咆哮一聲,四肢瘋狂蹬踹,勉強用前爪死死抵住巨熊的下顎。
鋒利的后爪在巨熊身上瘋狂抓撓,帶起一片片血肉。
小團怒吼著再次撲上,熊掌狠狠拍在巨熊的后腦勺上。
巨熊的頭顱被砸得一沉,咬向小松的動作被打斷。
小松腰身一扭,這才險之又險地從巨熊身下猛地掙脫出來。
李徹在樹上看得心膽俱裂,好幾次險些失手開火。
那巨熊已是強弩之末,其實都不需要再打下去,這么重的傷勢不可能活下去。
但它的垂死反撲太過可怕,完全是不管不顧地拼命,根本沒有一點野生動物的樣子。
要知道,野生動物別管多么強大,本性里都是膽小的。
它們絕不會冒著受傷的危險和對手拼命,稍有危險便會立刻轉身逃跑。
畢竟在野外重傷就無法狩獵,落得個活活餓死的下場。
也不知道這頭熊是怎么回事,按照之前的情報,此熊應該是非常狡猾的,怎么像是瘋了一般?
大概率是這頭巨熊受傷太重,已經知道自己無法逃生,故而兇性大發。
再這樣下去,就算最終殺死這頭巨熊,他的兩個伙伴也必定重傷,甚至可能被它拉著同歸于盡!
李徹緊緊握著燧發槍,手指扣在扳機上,汗水浸濕了掌心。
不行!
視野太差了,茂密的枝葉遮擋著,下方三頭巨獸翻滾纏斗,開槍的后果根本無法預料,極可能誤傷。
怎么辦?
雖說槍聲響起,其他人應該已經往這邊趕了。
但誰知道他們距離此地多遠,若是一門心思等待,萬一小松和小團堅持不住了怎么辦?
李徹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目光焦急地掃視戰場,試圖尋找轉機。
突然,他看到了戰場邊緣,那匹通體烏黑的神駿戰馬正來回游蕩,不安地刨著蹄子。
果真是一匹寶馬,哪怕巨獸廝殺近在咫尺,也沒有逃離主人。
而在馬鞍旁,一個裝滿了火藥的火藥壺正靜靜地懸掛著。
看到那個火藥壺,一個瘋狂而大膽的計劃,逐漸在李徹腦中成型。
李徹將手深入唇下,打了一個響亮的呼哨。
黑馬聞聲后,條件反射般朝著李徹所在的古樹疾馳而來。
它靈巧地避開地上斷裂的樹木,幾個呼吸間就沖到了樹下。
隨即揚起頭顱,雙眼靈動地看著樹上的主人。
李徹心頭一熱,不由得贊道:“乖,好馬兒!”
他抽出腰間的精鋼刺刀,‘咔噠’一聲卡在燧發槍的槍口下方,燧發槍變成了一支短矛。
隨即俯下身體,將燧發槍盡量向下探去,用刺刀的尖端勾住了火藥壺的系帶。
黑馬仿佛通靈,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配合著主人的動作。
李徹手腕用力,吃力地將火藥壺挑了起來,直到將整個壺都穩穩地挑離馬鞍,他才松了口氣。
“乖馬兒!”李徹對著黑馬低喝一聲,“跑!快跑!跑得越遠越好!”
說罷,他用燧發槍的槍托,狠狠地拍在黑馬健碩的臀部。
馬兒是好樣的,留在這里卻是無用,讓它抓緊時間逃命去吧。
“唏律律——”
黑馬發出一聲嘶鳴,擔憂地最后看了主人一眼。
隨即四蹄發力,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朝著遠離戰場的密林深處狂奔而去,瞬間消失在昏暗的樹影中。
李徹收回目光,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火藥壺上。
他迅速擰開壺底一個不起眼的銅蓋,從中抽出一根小指粗細的捻子。
這是奉軍特制的火藥壺,一旦戰況危急,便可點燃捻子,就是一個威力巨大的土制炸彈。
時間緊迫,下方的搏殺更加慘烈。
小團后腿似乎受了傷,行動明顯遲緩,只能勉強抵擋巨熊狂暴的攻擊。
小松雖然依舊敏捷,但身上也添了幾道爪痕,鮮血染紅了斑斕的皮毛。
巨熊渾身是傷,血流如注,但那雙眼睛里的瘋狂卻燃燒到了極致。
李徹飛快地將火藥壺掛在刺刀上,又從內襯衣角撕下一條堅韌的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