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包隊?具體說說。”小周立刻讓林小峰打開筆錄本,“多少人?哪里來的?住在哪?”“二十來個吧,河北過來的,干井下打雜的活,住礦區西邊的板房。”馬老根吸了口煙,煙蒂燒得通紅,“去年十二月礦就停了,他們領了工資就走了,板房現在空著呢,東西都搬光了。”
小周讓趙凱留在門口繼續詢問其他可能的知情者,自己帶著林小峰跟著馬老根去看外包隊的板房。板房區離辦公區有兩百多米,十幾間藍色的活動板房都敞著門,風一吹就“哐當”作響。走進最靠邊的一間,地上散落著幾張破舊的報紙和空酒瓶,墻角堆著幾雙爛掉的膠鞋,鞋底花紋是縱向的,和現場的橫向防滑紋完全不符。
“他們的工裝都帶走了?有沒有落下的?”小周蹲下身,用鑷子夾起一根掛在床架上的線頭,是深藍色的,和礦上發的工裝材質一致。馬老根搖了搖頭:“這幫人精著呢,連破襪子都打包走了,哪會留衣服。倒是有個叫二柱子的,去年干活時把工裝劃破了,扔在庫房里,不知道還在不在。”
煤礦的庫房在辦公區后面,屋頂漏著天,地上積著厚厚的灰塵。馬老根掀開角落里的塑料布,露出十幾套疊得整齊的深藍色工裝。“你看,都是礦上的正規貨,襯里都是純棉的。”他拿起一套遞給小周,“二柱子那件破的在最底下。”小周戴上手套翻找起來,果然在最底層找到一件劃破袖口的工裝,他用紫外線筆照射襯里,沒有出現熒光反應,和死者衣物的纖維完全不同。
“礦上有沒有人煙癮特別大,抽煙愛咬煙蒂的?”小周突然問,現場煙蒂上的咬痕很明顯,這是個重要特征。馬老根想了半天,拍了下大腿:“有!燒鍋爐的老陳,煙癮大得能把煙屁股嚼了,每次抽完煙蒂都咬得不成樣。不過他去年秋天就回老家了,聽說得了肺病,一直沒回來。”
小周立刻讓林小峰聯系老陳的老家派出所,核實他的行蹤。自己則跟著馬老根去鍋爐房查看,鍋爐房里積著厚厚的煤灰,角落里堆著一堆“紅塔山”煙蒂,每個煙蒂的過濾嘴都有明顯的咬痕。“老陳以前就蹲在這抽煙,這些都是他留下的。”馬老根指著煙蒂,“他穿43碼的鞋,比現場的腳印大一號,而且他身高才一米六,跟你們推斷的體型對不上。”
下午兩點,趙凱那邊的詢問有了結果。礦區目前只剩五個看場的工人,都是干了十幾年的老礦工,近半年都沒離開過礦區,互相能作證。他們的煙蒂樣本已經采集,都是“紅塔山”,但咬痕特征和現場的完全不同;幾人的膠鞋也都檢查過,鞋底花紋和尺碼都不符合現場線索。林小峰也接到了老陳老家派出所的反饋,老陳去年十月就因病去世了,有醫院的死亡證明。
“張隊,庫房和板房的樣本都取了,沒有發現米白色聚酯纖維。”趙凱拿著物證袋跑過來,里面裝著幾根線頭和煙蒂,“技術科那邊剛發來消息,礦上的煤塵成分和煙蒂上的有細微差別,煙蒂上的粉塵里含少量石膏粉,礦上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