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視頻里的可疑光斑在技術增強后有了新解釋。技術科通過光譜分析,確定那是頭燈照射的痕跡,光斑大小與小楊發現的鐵鍬反光特征吻合。“嫌疑人可能攜帶了頭戴式礦燈,”小王在案情分析會上說,“這與建筑工人或礦工的職業特征吻合。”但查遍東山公墓周邊的建筑工地,近期沒有離職或失蹤的工人,礦工群體更是無從查起。
對周桂英家屬的走訪一無所獲。老人的獨子趙建軍在外地打工,接到電話時聲音帶著明顯的不耐煩:“我媽都去世三年了,哪來的仇家?”他提供的親友名單里沒有與“債”字相關的人,唯一的糾紛是與鄰居因宅基地吵過架,但對方已經搬家到南方。“我媽生前最老實,”趙建軍的聲音突然哽咽,“不可能欠別人錢。”
監控排查到第二天中午時,小王的團隊已經查看了超過40小時的視頻。在墓園東門的監控里,5月21日凌晨5點03分,那輛紅色摩托車再次出現,這次車牌被塊黑布遮擋,車后座似乎捆著個長條狀物體,輪廓像把鐵鍬。“但距離太遠,無法確認,”小張揉著發酸的眼睛,“而且這個時間段進出公墓的晨練老人很多,摩托車混在里面很難追蹤。”
對香燭攤收款記錄的核查顯示,5月21日上午9點14分有筆25元的微信支付,付款人頭像為灰色,昵稱是“往事隨風”,沒有實名認證信息。“這筆付款時間與李保國看到的男人吻合,”小王讓網安支隊協助調查,“但對方用的是虛擬手機號注冊,ip地址在境外,查不到真實信息。”
當夕陽把監控室的影子拉長時,小王的筆記本上已經記滿了23條線索,但沒有一條能形成有效突破。監控里的模糊黑影、無法追蹤的摩托車、匿名的微信支付、無跡可尋的債務糾紛……這些碎片像散落在棋盤上的棋子,始終無法連成殺局。“把所有視頻備份帶回支隊,”小王合上筆記本,咖啡漬已經干透成褐色,“重點標記那17輛改裝摩托車,還有‘往事隨風’的支付記錄,繼續深挖。”
離開監控室時,最后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在顯示屏上,六個畫面里的東山公墓安靜得像幅水墨畫。小王回頭望了眼那些跳動的監控畫面,突然覺得嫌疑人就藏在某個像素點里,正隔著屏幕冷笑。雖然沒有重大線索,但那些模糊的影像、零碎的證詞,已經在他心里勾勒出嫌疑人的輪廓,等待著實驗室的檢測結果來填充細節。警車駛離墓園時,小王的手機收到技術科的消息:火腿腸包裝上的dna與鐵鏈鎖扣殘留的皮膚組織初步吻合。這微小的進展像黑暗中的一點星火,讓疲憊的團隊重新燃起了希望。
當天晚上尸體運送回了刑偵支隊,開始進行解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