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陳梅的社會關系時,小周先去了她曾經工作過的服裝廠。車間里的縫紉機聲震得人耳膜發顫,組長李姐拿著剪刀正在修剪線頭,看到小周出示的陳梅照片,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她去年年底就辭職了,”李姐往布料上別著大頭針,針尖在燈光下閃著寒光,“上班總遲到,說要去給老公送早飯,后來才知道是趙剛通宵賭錢,她去賭場拉人呢。”李姐記得有次陳梅在車間哭,說趙剛把她陪嫁的金鐲子都當了,“那鐲子是她媽給的,她心疼得直抽氣,說日子沒法過了。”
從服裝廠出來,小周又在社區便利店找到了老板娘。冰柜的壓縮機發出嗡嗡聲,柜臺上的棒棒糖在陽光下泛著彩色的光。老板娘數著零錢,指尖沾著硬幣上的銅銹:“陳梅跟她老公趙剛關系不好,前陣子天天吵架,”她往塑料袋里裝著醬油,瓶身上的標簽已經起了皺,“有天半夜吵得最兇,我被驚醒了,隔著窗戶聽見陳梅喊‘你再賭就去死’,趙剛罵她是喪門星,說要不是她生不出孩子,自己也不會去賭錢。”
老板娘突然壓低聲音,往小周這邊湊了湊,一股醬油和香煙混合的氣味飄過來:“趙剛賭錢輸了不少,還欠了高利貸,經常有人上門討債。上個月有伙人堵在樓下,穿黑背心,胳膊上紋著龍,說再不還錢就卸趙剛一條腿。”她指了指便利店門口的監控,“那天是7月2號,監控應該拍到了,陳梅嚇得臉都白了,拉著趙剛往樓上跑,鞋跟都跑掉了一只。”
說到老鼠藥,老板娘從貨架最底層抽出個空藥盒,上面的“溴敵隆”字樣已經模糊。“就是這個,”她的指甲在藥盒上劃著,“陳梅上個月15號來買的,說家里鬧耗子,半夜總聽見oo@@的響。我當時還勸她別用這東西,不安全,尤其是她那棟樓還有小孩,萬一誤食了怎么辦?”老板娘翻著進貨記錄,“那天她還買了瓶二鍋頭,說要泡點藥酒擦關節,現在想想,哪有人用二鍋頭泡藥酒的?”
小周順著線索找到陳梅的鄰居王阿姨,老太太正在樓下的菜攤挑黃瓜,指尖捏著黃瓜蒂輕輕一掰,清脆的斷裂聲在喧鬧的市場格外清晰。“陳梅以前挺開朗的,”王阿姨把挑好的黃瓜放進布袋,“自從趙剛開始賭錢,她就像變了個人,見人就躲。前陣子我看見她胳膊上有淤青,問她怎么了,她說是不小心摔的,可那淤青看著就像被人打的。”王阿姨還說,陳梅的母親上個月來看過她,母女倆在樓道里哭了半天,“她媽罵趙剛不是東西,讓她趕緊離婚,陳梅只是哭,啥也不說。”
在趙剛常去的賭場附近,小周找到了個蹲在墻角的流浪漢。那人接過小周遞的煙,點著后深吸一口,煙霧從嘴角的破洞里漏出來:“趙剛欠了豹哥五萬塊,”他往地上吐了口痰,“豹哥放話,7月5號前不還錢,就把他的手指頭剁下來當賭注。趙剛前幾天還在這兒轉悠,說要找個有錢人‘借’點錢,當時我還以為他說笑呢。”流浪漢記得趙剛說這話時,陳梅就站在不遠處,眼神冷冷的,沒說一句話。
小周還查到陳梅有個妹妹叫陳蘭,在鄰市的幼兒園當老師。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