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壓得很低,仿佛觸手可及,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氣息,預示著一場暴雨即將來臨。小王帶隊進入楊凌村時,鞋底沾滿了泥濘的黃土,每走一步都十分沉重。這個被蘆葦蕩包圍的村落,安靜得有些詭異,偶爾傳來的犬吠聲,更增添了幾分壓抑的氛圍。
“挨家挨戶問,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小王向隊員們下達指令。他的目光掃過斑駁的土墻和破舊的木門,心中有種說不出的預感。在走訪了二十多戶人家后,終于有位顫顫巍巍的老太太提供了關鍵線索:“那天傍晚,我看見德輝推著他的雜貨車,往村后頭的老倉庫去了。”
循著老太太指的方向,眾人穿過狹窄的巷道,眼前出現一片荒廢的院落。雜草叢生的院子里,三間坍塌的土坯房靜靜地佇立著,褪色的“楊凌村供銷社”木牌斜插在泥地里,被風雨侵蝕得模糊不清。警犬“黑子”突然變得躁動不安,低聲吠叫著沖向倉庫,拽著牽引繩拼命往前。
“都小心點。”小王握緊配槍,率先推開銹跡斑斑的鐵門。門軸發出刺耳的吱呀聲,仿佛在訴說著這里的荒涼。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混合著腐木和灰塵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忍不住作嘔。小王強忍著不適,舉起勘查燈,光束所及之處,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斑駁的土墻上,暗紅的血跡呈噴濺狀分布,順著磚縫蜿蜒而下,在墻面形成詭異的圖案。有些血跡已經干涸,呈現出深褐色,有些卻還泛著濕潤的光澤。“噴濺角度45度,符合鈍器擊打特征。”小孫一邊說著,一邊迅速掏出激光測距儀,開始測量血跡的分布范圍。他的筆尖在記錄本上沙沙作響,“血滴直徑2-3毫米,說明兇器接觸面較小,可能是鋼管或撬棍之類的東西。”
老周蹲下身子,用鑷子小心翼翼地夾起車輪印里的碎石,仔細觀察:“看這車轍深度,是載重三輪車留下的,和王德輝的雜貨車輪胎紋路吻合。”他又拿出放大鏡,查看地面的痕跡,“從倉庫門口到這里,有明顯的拖拽痕跡,應該是重物被拖行留下的。”
勘查工作緊張而有序地進行著。紫外線燈亮起后,地面上的痕跡更加清晰。一條蜿蜒的拖拽痕跡從血跡中心延伸到門口,足足有17米長。老周用比例尺仔細測量,眉頭緊鎖:“兇手應該是用繩子套住死者腋下,呈半直立狀態拖行的。”突然,他指著墻角,聲音提高了幾分:“看這個!”在蛛網覆蓋的墻根處,半枚模糊的鞋印沾著暗紅血跡,邊緣呈鋸齒狀,像是勞保鞋特有的防滑紋路。
“提取鞋印,馬上進行比對。”小王立即下令。他的目光在倉庫里掃視,試圖找到更多線索。角落里,一輛破舊的雜貨車靜靜地停放著,車身上沾滿了泥土和血跡,正是王德輝平時用來載貨的車輛。車廂里,散落著一些鍋碗瓢盆,原本整齊擺放的貨物變得凌亂不堪,似乎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掙扎。
村委會臨時改成的審訊室里,燈光昏暗,燈泡在頭頂滋滋作響,時不時閃爍幾下。小王將物證袋里的勞保鞋照片推到村支書面前,眼神嚴肅:“最近村里誰買過這種鞋?”村支書盯著照片,臉色有些發白,喉結滾動了一下:“張濤...上周剛見他穿新鞋,說是在鎮上勞保店買的。”他壓低聲音,神情有些緊張,“這小子是出了名的混混,游手好閑,不務正業,去年還因為敲詐商販被拘留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