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親的照料下，我慢慢長大，代價就是父親在飛快的變老，曾幾何時，父親再也不會責罵我，一直在外工作的我，卻不明白遠方父親心里的牽掛，對年老的父親來說，兒子是驕傲，是一切。

……

“啊，是陸塵啊，你來了……”

老爸拉著我的袖子，指著櫥窗里的一套一流配置的臺式機，說：“這套電腦喜歡嗎？喜歡的話，就幫你買下了，你在外面工作不容易，房租水電那么貴，工資又那么一點，還不如我們種地的，至少每月還能有節余。”

我看著櫥窗里，那泛光的屏幕和血紅色的價格。

父親也看著。

大雪簌簌的落在我們的頭頂上、肩膀上，就像是落在塑像上一樣，父親的手掌在顫抖著，外面實在是太冷了。

“爸，不用了，我現在有一個筆記本，不用這些電腦了，再說了，我答應過你，不玩sc了。”

爸爸把手放在嘴邊呵氣，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吧？三年前的時候，你要去北京打比賽，我一分錢都沒有給你，還把你罵一頓，讓你沒去成。”

我略帶歉意的看著父親，說：“爸，其實那次……我還是偷偷的去了，是三叔給了我400塊錢的車費……”

三叔瞪眼：“你小子怎么說出來了！”

爸爸卻顫抖著笑：“那就好，那就好……后來呢？”

我想了想，說：“后來，后來比賽第一輪被淘汰了……”

其實，在北京的那7天，我每天晚上睡在地鐵站里，頓頓盒飯，卻還沒有省出參賽的報名費，沒有辦法，這世道就是這樣。

……

正在這時，一身皮袍的何藝來到我身邊，笑著說道：“叔叔、三叔、陸塵，你們幾個怎么站在雪地里？快點回去吧，外面好冷的，叔和三叔都還沒有吃飯吧？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

老爸微微一驚，看著何藝，揉揉眼睛，說：“你不是那個……那個何藝經理？”

何藝點頭，甜甜笑：“是我呀叔叔，我和陸塵住在公司租下的房子里，算是鄰居，快點吧，咱們去找個暖和點的地方吃飯。”

看著一身雍容氣質的何藝，老爸和三叔都有些局促，老爸連忙搖頭，說：“不用了，我跟……我跟老三剛才吃過了！”

我問：“三叔，你們吃了什么？”

三叔指了指不遠處：“烤地瓜，一人兩個。”

“那個怎么能吃飽，走吧，我們去吃飯。”我扶著老爸的手臂說道。

沒有辦法，老爸和三叔只能跟著走了。

x12的空間很大，縱然父親腿腳不好依舊能坐上去，看著父親坐上座位都要花費好多力氣的樣子，我暗暗心酸，這些年來，我虧欠他的實在太多了，完全沒有做到一個當兒子應盡的責任。

……

“這車真寬敞啊……”三叔上車就贊道。

何藝坐在副駕駛上，回眸笑道：“嗯，這是陸塵買的車，眼光還是不錯的。”

“陸塵的車？”三叔驚愕：“我上次，還以為是你們公司的車，陸塵就是個開車的司機呢……”

何藝愕然：“怎么會啊，陸塵是我們公司的精英，不可能連一輛車也買不起。”

三叔伸頭看看方向盤上的標志，說：“這是寶馬吧？挺村里人說過，這車死貴死貴的，陸塵花了多少啊？”

我連忙道：“沒多少，沒多少……”

何藝道：“叔、三叔，你們過來，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啊？”

父親笑道：“知道你們忙，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們老哥倆在城里到處走走，這樣挺好的啊。”

三叔說：“就是太冷了點，城里的車子橫沖直撞的。”

何藝輕笑：“下次一定要提前說，讓陸塵去接你們。”

“嗯……”

……

跟何藝商量一下，車子開進了一個火鍋城，太冷了，必須讓兩個老人吃點熱乎的東西暖暖身子。

火鍋城里，這一餐點了好多東西，老爸和三叔也吃了不少。

“陸塵，今年……回家過年嗎？”老爸試探的問了一句，又說：“實在太忙的話，就不要回來了。”

我笑笑，說：“哦，回家過年，已經定了，回家過。”

“嗯。”

何藝在旁暗暗推了推我的腿，我接著又說：“那個……何藝姐今年家里沒有什么人，老媽去旅游了，一個人覺得悶，所以打算去我們揚州看看景色，順便在我家過個年，爸，沒問題吧？”

老爸連忙點頭：“歡迎歡迎，當然沒有問題。”

三叔卻聞出了什么味道，笑著說：“老陸啊，你最近一直跟我嘮叨陸塵沒有女朋友，現在我覺得這事不需要在顧慮了，哈哈……”

何藝臉蛋通紅，低頭反復去咬一片可憐的藕。

老爸笑了，滿是皺紋的臉上綻放出從未有過的幸福笑容。

……

晚上，回到工作室，帶著兩個老人，讓他們睡在我的房間，我睡在何藝房間，何藝去跟慕容明月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