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四周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方醫生,你可一定要治好劉局長啊。”
“是啊,你試試我們的藥方,一定對劉局長有用的。”
“我們李書記也是。”
“黃書記也是。”
依舊是這些聒噪的聲音,方知硯卻一句話都不敢說,只能是擠著笑容。
鬼知道這些人會不會把自己的行為放大從而匯報給自己的領導,最后給自己穿小鞋。
“那個,我才剛來,不清楚患者的情況。”
“要不然,我跟家屬聊聊?”
趁四周的人還沒來得及說話,方知硯一把拉住了這個劉局長的老婆。
“您是家屬吧?方便跟我來外面聊聊嗎?”
劉夫人坐在床邊,悉心照顧著患者的情況。
此刻聽到方知硯的話,略一猶豫后,也是匆忙起身,跟著方知硯走出去。
范明不知道什么時候也退到了門外。
劉夫人眼眶通紅,十分傷心。
看著兩個醫生,她哭著開口道,“方醫生,范醫生,求求你們,救救我老伴兒吧。”
方知硯無,他看了一眼范明,壓低聲音問道,“范主任,你沒有制定治療方案?”
“制定了啊。”范明無奈。
“昨天下午就制定了。”
“但是今天上午省城有個專家視頻會診,然后完善了方案。”
“下午又有個省城的老中醫視頻會診,剛成立了一個中醫的治療方案呢。”
“現在又這么多人送了藥方過來。”
“我這不敢用藥啊。”
對啊,用哪個呢?
這么多藥方呢,又有專家會診新方案,還有中醫方案。
選哪個治療呢?
見范明有些為難,劉夫人也開口道,“范醫生,連你都不知道怎么治療嗎?”
范明有些頭大。
方知硯在旁邊本想勸說一下。
可里頭還有那么多領導的傳話員在,要是現在自己說了,回頭范明直接治療,人家說不定還以為是自己敲定的治療方案。
想到這里,方知硯竟然也慫了。
這還真不好處理。
明明很簡單的一個病癥,可無數同事的關心,甚至上級領導的幫忙,反而成了催命的枷鎖。
仿佛一個簡簡單單的治病,也充斥著本國的人情世故,官場哲學。
是啊,領導看病不是打針吃藥,領導看病是人情世故啊!
方知硯揉了揉眉頭,簡單跟劉夫人詢問了幾句。
確實是急性甲型肝炎,這個沒問題。
所以他便示意劉夫人在這邊稍等一下,自己則是去旁邊給唐雅打了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唐雅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知硯啊,劉局長情況怎么樣?應該沒什么大問題吧?”
“病情沒什么大問題,就是人快死了。”方知硯吐槽道。
“什么?竟然這么嚴重?”
唐雅有些震驚地起身。
“那要不要請省里的專家來會診?”
“實在不行,我看看東華附屬醫院和軍部醫院那邊有沒有專家能過來。”
方知硯更加說不出話來了。
他沉默了一下,那頭唐雅開始著急。
“你倒是說話啊。”
方知硯撓了撓頭,老老實實地把問題說出來。
“這不是大問題,其實人民醫院的范主任隨隨便便就能處理病情。”
“主要現在太多領導的關心,讓范主任根本不敢敲定用哪一個治療方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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