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膽大包天!
胡德運用衣袍擦著額頭的汗,手指尖都在抖:“通知下去,沒有本官的命令,所有人都繞著南山走,萬萬不可惹火上身。”
下屬應了聲是,便快步離去。
屋子里只剩下胡德運一人,他便又琢磨上了。
今晚鬧出如此大動靜,寧王必然會有動作。
或倭寇犯境,或暗殺,陳硯此人必定活不下去。
可陳硯手上有私兵有火器,還有錦衣衛相護,必不會束手就擒。
此一番是風雨欲來,他必要躲得遠遠的。
胡德運打定主意假裝不知此事。
……
寧王府。
一身月白曳撒的寧王端坐于花廳之上,神情冷凝,一聲不吭。
謝先生剛剛被人叫醒,此時還有些瞌睡。
待他聽完寧王屬下的稟告后,瞌睡瞬間被驅散,整個人無比精神。
昏黃的燭光下,寧王臉色格外陰沉,只問:“參與此事者一共多少人?”
稟告之人小心翼翼道:“五百一十七人。”
整整三艘千料大船,盡數參與其中。
寧王一掌狠狠拍在桌子上,怒喝:“膽敢做出此等叛逆之事,將他們軍法處置,全部砍了!”
“王爺萬萬不可!”
謝先生聞急忙起身,朝著寧王深深一拜。
面對謝先生,寧王的火氣收斂了許多:“為何?”
謝先生站直身子,沉著道:“此番乃是那陳硯的攻心之策,莫說這五百人,便是再來五千人,怕是也要敗于他之毒計。這骨肉親情自古就難斷,此次他們只是護住那破船,若王爺興師動眾將他們殺了,下次再遇到如此境況,他們怕是要跳反了,到那時,大船大炮在手,怕是馮千戶等人有去無回。”
寧王眸光微閃。
他倒是不在意馮勇等人的死活,可千戶所將士大批量身死,要么他的私兵暴露,要么就是朝廷出動軍隊來剿倭寇。
一旦海船出動,他的私兵仍舊藏不住。
“謝先生之有理,只是若不嚴懲他們,恐難以服眾。”
五百人抗命不嚴懲,豈不是慫恿更多人抗命?
謝先生臉色凝重道:“可嚴懲,卻不可傷性命。陳硯此番是動搖軍心,動王爺的根基,如若將這些人殺了,極有可能引起嘩變,到時方才是中了陳硯的當。”
寧王倒抽口涼氣:“此計竟如此歹毒!”
“若非有種種好處,陳硯又如何會行此等險計?”
稍有不慎,那陳硯便領著一群百姓葬身魚腹了。
如今看來,此子實乃亡命賭徒。
寧王一拍桌子,惱怒道:“此子奸詐至極,拿了本王的銀錢,轉頭就背刺本王,實在該殺!”
“王爺萬萬不可在此時殺他。”
謝先生再次阻攔。
寧王擰眉,語氣已有不滿:“此子已對本王出手,本王竟還要容他不成?”
此子如此行事,就該用盡一切辦法弄死他,方才可解他心頭之恨!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