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稟告的馮勇幾乎是在瞬間穿好甲胄,披著星光帶著人趕到海灘,擋在訓練的民兵們面前。
“你們在此地作甚?”
一民兵道:“陳大人說了,倭寇隨時犯境,我等在此巡邏,一旦發覺不對就發射信號,告知南山與千戶所。”
馮勇大怒:“巡邏乃是我千戶所之責,與你等民兵無關!”
那民兵絲毫不懼千戶大人的怒火:“陳大人說了,我等既為民兵,就有守護松奉百姓之責,巡邏本就是分內之事。”
“松奉已宵禁,你等擅自在此巡邏,是何意圖?!”
民兵繼續道:“陳大人說了,他是團練大使,有權派民兵巡邏。若倭寇半夜犯境無人察覺,究竟是陳大人擔責還是馮千戶擔責?”
一聲聲“陳大人說了”如同鐵錘一般一次次敲打著馮勇的神經,讓馮勇怒極之下拔了刀架在民兵脖子上。
“再給老子喊一句陳大人,老子砍了你!”
刀刃被架在脖子上,那民兵便慌得不敢再開口。
不過后面一個只十六七歲的少年站出來,朗聲道:“我們大人說了,民兵不歸馮千戶管轄,若馮千戶斬殺民兵,視同謀財害命,他必要告到天子面前,讓馮千戶一命償一命。”
馮勇腦子“嗡”的一聲響,整個人仿佛再聽不到這些民兵在說什么。
一旁的下屬趕忙上前相勸:“此事干系重大,大人切莫自已擔責。”
馮勇捏著刀把的手松了緊,緊了松,終于將刀入鞘,狠狠瞪了那些民兵一眼,帶著滔天怒火道:“我們走!”
馮勇等人怒火沖沖而來,又怒火沖沖而走。
那被馮勇用刀威脅的民兵仿若泄了氣般一屁股坐在沙灘上。
“好險。”
又抬頭看向那少年民兵:“王長潤,咱們剛剛差點被那馮千戶斬殺了。”
民兵王長潤道:“我們大人說了,只需將他的話都告知馮千戶,馮千戶就不會動手。”
其他民兵依舊心有余悸:“還是陳大人料事如神,他們果真走了。”
王長潤很是堅定道:“我們大人說了,能不能借來火器,全看我等,我等必要好好在此訓練。”
其他民兵一聽不再多話,二十民兵排成縱隊,沿著海灘來回奔跑訓練。
三日后,馮勇與胡德運等一眾人再次來到了王府。
才一到,就聽到眾人正議論民兵在海灘訓練之事。
“那陳硯究竟是何意?難不成想靠著這百來號人阻擋我等不成?”
“有那些礙眼的民兵在,我們都得喝西北風!”
眾人無不惱怒。
馮勇一不發地坐下,本不想開口,奈何一位鹽商瞧見他來后,特意提到他:“馮千戶領千軍,難道就對付不了他那百來民兵?”
馮勇這幾日本就因陳硯此舉睡不好,憋了一肚子火,此時見那鹽商竟如此責問于他,當即惱怒道:“本官是沒那個本事,你有本事你去收拾他們。”
那鹽商被懟回來,當即臉色不好看,冷哼道:“他們將海灘占了,莫說我們那生意,就是打漁的漁船都不能靠岸,到了年底,馮千戶那份錢怕是也拿不到。”
馮勇當即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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