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不禁有些失望。
這后面一句話他是沒說出口的,不過只前面一句話就讓薛正瞳孔緊縮,立刻追問詳情。
聽完原委,薛正聲音冷了幾分:“將那些人交給我。”
他除了機密要務外,還有個重要任務就是保護陳硯。
此前因被急事絆住,陳硯出城賑災時他并未跟隨。
畢竟是去附近見災民,當日就可回。
最要緊的,還是有陳老虎相護。
陳老虎箭法之精準,薛正是見過的。
加之陳老虎孔武有力,動作迅猛,可謂天賦異稟,尋常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若有事,陳老虎可保陳硯短期沒事,誰能料到陳同知此一去就是幾個月。
再一見面,就得知被下毒一事,薛正自是要審出幕后主謀。
陳硯推拒了:“他們連幕后之人是誰都不知道,交給你等無用,反倒把你們暴露了,實在不妥。”
府衙上下已盡數知曉春生等人的存在,必然盯著那些人的去處。
一旦人莫名不見,官必會彈劾他。
這松奉上上下下,乃至整個徐門一派都在等著抓他錯處,為了脫身,只能暴露薛正,到時薛正的任務也就難完成了。
“你待如何?”
薛正見陳硯臉上并無惱怒之色,又隱隱有狡詐之色,就知他必定有了詭計。
陳硯笑道:“此行除了本官外,還有衛所將士一同前往賑災,那些人究竟是給本官下毒,還是給將士們下毒猶未可知,既然本官審不出來,那就送給馮千戶審。”
薛正眸光微閃,目光就落在陳硯的頭頂。
陳同知此生怕是難長高了。
全長心眼去了。
陳硯就這般被他的眼神刺痛,當即決定要繼續喝御醫所開的湯藥。
在翰林院時,陳硯下衙后就能清閑地喝藥,加之運動曬太陽,他估摸那半年他長了有六厘米。
來了松奉后,他便顧不上喝藥,加之南方飲食日照等,這幾個月便沒怎么長了。
此時被薛正一個眼神提醒,他深深擔憂起自已的身高。
一想到想在此地立足,要比讀書時更忙更累,可以預見未來三年都不會怎么長。
錯過這幾年,往后就算休息也長不了多高,他心中就生起怒氣。
這股怒氣是要發泄的,于是馮千戶就成了他的發泄目標。
既然要送人過去,那就要大張旗鼓,要讓整個松奉的官員都知道給他下毒的那幾人送到衛所了。
陳硯特意帶著幾百號災民,押著春生等人跨過半個松奉城,將人送到衛所。
為了能走得慢些,陳硯連馬車都不坐,一身官服走在眾人前面。
如此浩浩蕩蕩,必然引得不少百姓的注意。
有人互相探聽究竟是何事,很快就有人得到了消息,原來是這些人混跡在災民里,往救災粥里下毒,要毒死救災的陳同知和護衛災民的將士們。
不過此次百姓知曉沒什么用,要的是松奉大大小小的官員們都知曉,所以陳硯并未特意派人告知百姓。
至于百姓如何知曉?
那就是災民們為陳大人鳴不平。
陳大人拼盡全力救災,險些被人害死,如此不公之事他們如何能忍,必要一路與其他人訴苦,并還要加上一句:“陳大人是好官!”
為了救災,陳大人沒地方睡沒飯吃,還得罪了松奉的鄉紳商賈,所以才有人要害他。
陳硯的好名聲就這般傳出去了。